这等于刘氏在帮高兆。
不是说刘氏怕猗府,而是在没有利益下就被人绑上战车,这是嫌自己人傻钱多吗?
而且刘氏是做运输生意的,每天都有上千辆牛车骡车在外面行走,能不与人结怨就尽量不要结,以免给人在背后使绊子,甚至是捅刀子。
刘氏也没有白府“中原仁商”和“与天子义结金兰”的光环,要是给人下眼药,得花大价钱去摆平的!
刘修痛心疾首。
他捂起了心口。
要是以前,高兆就开口去安慰了,但现在……哼哼哼,你这只老狐狸!
戏演得可真像。
果然,猗士衡看在眼里,朝他刘修哈哈地摆手,表示没事:“这我得感谢宏旷贤弟呢。”
“什么意思?”刘宏旷表示不解。
猗士衡像看傻子似地瞥了他一眼,这种事情能瞒得过太筮的人?第二天就知道了!
他甚至不理刘宏旷了,朝高兆呵呵地冷笑起来:“高兆贤弟,别说我没提醒你。
我们对赌所说的郑女,肯定是指拥有韩国司乐府颁发的‘知音玉牌’的才女,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你可别想拿那些淘汰的充数。
就算有招往年的郑女,她们之中有多少能存得了钱给自己赎身的?这次还要再往里面跳?
据我所知,郑邑刘府招的五十人里,全是淘汰的,没有一个拥有郑女玉牌。
唉呀,这下高公子你可如何是好?
此次对赌不像上次,有邙子凌靠狠给你撑腰,让你嬴得莫名其妙。
如今只剩下三天了,啧啧……三天后你的项上人头就该由我处置了,难道今天是想逃走?”
这也是刘修看到包裹时的第一想法,所以当时他很惊讶。
他跟猗干衡一样,死死地盯向高兆。
可以的话,他不反对在路上,甚至是在郑邑里就下手,让高兆消失得莫名其妙,这既能给东君一个交待,又可以向猗府交投名状,以免刘宏旷的这次自以为是,跟猗氏结下芥蒂。
谁让高兆没权没势没背景,死了也就死了。白府?商贾之间就从来没有盟友,只有利益。
刘宏旷没他想得这么多,此时呆得犹如木鸡,不敢相信自以为的绝佳妙计,原来早被识破,还反被利用,害了高兆,“高,高公子,我,我……”
“没事没事。”
高兆轻拍他肩膀安慰。
这可怜的孩子,同时被两帮人忽悠。
“士衡兄,我建议你现在就回去猗府,如果时间估计没错,你在雒阳的人应该八百里急报过来了。”
“什么意思?”
猗士衡见他始终没有求饶,认输,暴跳、惶恐,甚至是焦忧都没有一丝,也是直犯嘀咕。
“五十名正牌郑女,我估计最快在两天前就抵达雒阳了。
我已经提前吩咐,让她们到了后在朱樱寨大门搭台表演,每人展示‘知音玉牌’,以免到时有人不认帐。
所以估算时间,从雒阳到郑邑的八百里急报,是今天抵达。”
“高兆啊高兆,你以为这样能骗得了我?”
猗士衡认为他这是在忽悠,急着想要脱身,然后一逃了之,“五十名郑女啊,你能变出来?又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去雒阳?!”
“十天前,有一支两万人原本拱卫韩都的队伍,调往河雍驻防,以抗秦国。士衡兄,还需要我继续说吗?”
“十天前?!!”
猗士衡惊叫,也唰地满脸涨红。
十天前是春分之前,五十名郑女就以随军慰问为掩护,出发前往雒阳了,春分那天他还跑去表面提醒、实则嘲弄高兆,原来当时他自己才是傻子,小丑!
“不对,春分那天韩王还公开扬言,绝对不会给你一名郑女的!”
“谁说我要从韩王那里获得郑女?只有韩王有吗?”高兆表示很惊讶。
猗士衡完全恍悟过来了。
他眦牙裂目,双手紧握拳头。
要知道此次对赌,他认为自己嬴定了,不甘心只嬴高兆的项上人头,又不能当饭吃,于是倾尽私钱签契,足足五十万巨额。
还怂恿其他人签,信誓旦旦地说:“我嬴定了!!”
他狠狠地朝身后乱捶一通,以发泄心中那源源不断涌出来的羞愧、气恼和愤怒。
还有一丝后悔和无助。
一直护在他身后的猗怪没有闪躲,被结实地捶倒在地,露出的下半脸庞顿时青红一片,嘴角冒血。
“高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猗士衡摔门而走后,刘修问。
他可能是真没想明白,也可能是想通了但故意装傻扮嫩,毕竟刚才他对高兆露了凶意,此时要示好。
无论是哪种情况,高兆都朝他和煦地笑了笑,淡淡地说:“二殿下大司马韩婴,是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