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太史氏府还有一个路口。
远远望去,太史氏府的面积只有白府的濯龙园一半,但门外高檐雉堞,双阙影壁。
这是天子的规格。
诺大的司空府邸两侧,竟然空廖廖,没有一辆车辇在排队。
高兆感觉轮椅顿了下,往后轻拍拍把手上紫兰的小手:“我答应过的,会带你们回去的。”
“贤侄啊,真要去太史氏府吗?”
这是鲁懿第三次劝。
他很会做人,派了二十名府卫一路保护,直至路口。
高兆扬了扬手,既表示心意领了,也表示要过去了。
太史氏府。
“你是雒阳商人?”
门正表情有些惊奇,上下打量高兆和随行的三兰过后,皱起了眉头,目光最后落在高兆那绷满白纱的双腿上。
那晚被伏击,手被小手炮反震灼伤,已经痊愈,但当时在密林里夺跑狂奔,双腿被丛林划破了几个口子,还得休养一些日子。
高兆明白门正的质疑,雒阳距临菑相隔上千里,腿都废成这样了还跑来谈生意,是有些荒谬,笑了笑,朝他招手。
“麻烦通禀一声,就说是大生意。”高兆说着,递去一个两只拳头大小的精美漆盒,看上去沉甸甸的。
接触间,手间还有块拇指大小的“玉”。
门正在接触到“玉”时就愣住了,显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整块“玉”。
但他还是迟疑,托着小木盒,目光一直徘徊在高兆的脸上。
“田靖大人,不认得我了?我是紫兰呀,服务大女公子的丫环,这是红兰和白兰。”紫兰说着,与红兰白兰站出,朝他侧身微蹲揖礼。
门正惊讶得嘴巴微张,手指着三兰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白天活见鬼了。
“此事说来话长,是高公子救了我们,我们也有很多事情要向大人禀报。”紫兰始终保持着丫环该有的卑微。
“好好好。”门正不知是惊喜还是慌张,步伐有些乱,转身跑去禀报。
高兆接过她手,轻拍。
发现双手冰得像寒冬深雪,还在微微颤抖。
“没事的,有我在。”
高兆安慰三人。
但他对三兰的安慰在片刻过后,就被影壁后面气势汹汹涌出来的上百名府卫,给打得支离破碎。
“你这贼子好生胆肥,劫掠我们家婚队,还敢上门讹骗?!”
为首的府卫戟指喝斥,“来人,把他押入府中大牢!”
高兆怔愣。
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要连筋带骨,一口吞个干净。
刚才给他们的小漆盒里,装满“玉琉璃”,百两重,相当百两多黄金,是人都会垂涎。
估计在他们眼中,自己从雒阳千里迢迢来临菑做生意,肯定携带钱财无数,是最理想的肥羊了。
他说得这么大声,是说给往来的路人听的,在掩耳盗铃地给太史氏府一个冠冕堂皇的说法而已。
任何商贾在这种情况下,要么崩溃求饶,要么给钱了事,不管是哪种,都是鲁懿说的:没事都变有事,脱上几层皮。
但高兆不一样。
他叹了口气,从腰间掏出一个黑色木牌,很不客气地抛了过去,“少给我来这套,拿去给你们大人好好瞧瞧,这是什么!”
府卫长显然是头次遇到这种情况,差点没接住木牌。
木牌通体涂着黑漆,上面刻满瑞浪,中间一个大大的小篆秦字。
他满脸疑惑,显然不识秦风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