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声音实在太小,沈盈夏只好俯下身子,将耳朵凑近了,这才听清楚:原来,他在要水。
沈盈夏拿桌案上的木勺,舀了一碗水。为了方便喂水,她坐到了床榻旁边,将茶碗贴在他的下唇,微微抬高了些碗底。
水一沾到唇,他就大口喝了起来。虽然意识似乎还没清醒,但他的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
碗中的水,很快就见了底。
沈盈夏起身时,床上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抬起左手,向沈盈夏抓去。
沈盈夏立刻旋身躲避。
他的身体早就脱了力,只将沈盈夏发尾的红色发带扯了下来,抓在手里。刹那间,似有无比绚烂的烟火,在他脑中绽放。
面前的女子,面容姣好,亭亭玉立,腰肢细软,不堪盈盈一握。她旋转的时候,墨黑的发猛地散开,淡淡的芳香从她的发梢向他的鼻尖袭来。
她就像人迹罕至的山谷中,那朵随风而舞的兰花,自由、灵动。
自小在脂粉堆里长大的他,原以为什么一见倾心,都只不过是戏本子里糊弄人的假话。但直到此刻见到她,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他好像见过她,但又想不起来这个小女娘究竟是谁。
他情不自禁地问出声:“方才唐突了,不知女公子的芳名是?”
“问人姓名之前,至少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姓名,不是吗?”沈盈夏被他刚才的动作吓到了,十分警惕地看着他。
虽说自己是女子,但他伤得不轻,要是真动起手来,自己未必没有胜算!况且外面都是自己人!沈盈夏默默地小心评估着。
他看面前女子那副酷似炸了毛的猫一样的神情,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又恶趣味地起了逗弄的心思:“在下马司逸,家里是走商的。如你所见,是个富贵俊美的公子哥儿。”
马司逸?胡扯的本事倒是不小!当今皇室姓司马,若颠倒过来,便是司马逸。难道他就是大佑王朝当今皇帝的十三弟,被封为“逍遥王爷”的司马逸?
一切都说得通了。须臾间,沈盈夏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他既然不想暴露身份,沈盈夏也不会蠢到直接点破。
“我是沈家女娘,行二。”凭他的身份和本事,把她查个底儿掉,轻而易举,所以她决定还是坦白些。
“沈家二娘子?……我就说,怎么瞧你如此熟悉!哈哈哈,原来如此!咱俩终究还是遇上了!”
沈盈夏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只看到他自顾自地说了几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而后哈哈大笑。
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身体蜷缩。许是笑得太用力,拉扯到了腰腹的伤口。
活该!沈盈夏十分气恼,把银牙咬得“咯吱咯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