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接过一尝,面色都是微变。
邹靖叫道:“好酒!吾自十二岁饮酒,三十余年不曾尝过此等佳酿!”
刘焉到底见多识广,缓缓道:“吾在洛阳时,曾饮司湎酒,一斗值数千钱,其味可与此酒并美。”
他低头思忖片刻,眼光渐渐灼热起来,望着刘备,缓缓笑道:“玄德啊,汝若贩此酒以养兵,稍假时日,驱策万夫又有何难?呵呵,哈哈。”
意思是这酒很值钱,你这生意做起来,便是一万兵马也能养起。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你把这方子给了我,假以时日,做个领万军的大将何难?
刘备面色微变,强笑道:“小侄才气有限,指挥千军怕亦难及,安敢望此。”
刘焉笑容忽然一收,气氛瞬间便觉凝滞。
关羽张飞未曾察觉出甚么,鲁智深眨了眨眼,倒是看出些端倪——
我哥哥一个白身,养兵万余,要造反么?他这便宜叔叔,看来是瞧上这门生意了呀!
又望望刘备,只是低头不语,鲁智深不由暗叹:以我哥哥智识,自不至看不出刘焉意图,这刘焉乃是宗室名流,又高居太守,我哥哥献方投效,才是上策,他却不言不语,只因为……这方子是我的呀!
几人结交数月,刘备的壮志雄心,鲁智深岂能不知?甚至刘备急于建功立业的焦灼渴望,亦能清晰感受。
但此刻面对这等主宰一方的大人物,只因这方子是鲁智深的,刘备便宁肯放弃摆在眼前的青云道路,这番用心,莫说鲁智深,换了谁个能不动容?
鲁智深眼神一凝:好个大哥,当真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真不愧是洒家一个头磕在地上,甘心情愿认下的哥哥!
刘焉等了片刻,见刘备不再接话,呵呵一笑,正要开口,鲁智深忽然瓮声瓮气嚷道:“大哥,哪有你这般做侄儿的?当着自家叔父,你又何必谦虚。若论你的才具,岂是数百军所能局限?只恨我兄弟们不善经营罢了。若是叔父肯加眷顾,帮我们把这好酒卖到地北天南,兄弟们都做得叔父麾下大将,统帅千军万马为国效力,岂不美哉?”
刘备讶然回头,见鲁智深一脸傻憨憨的神情,眼神却是闪亮异常,哪里还不知他心思?
一瞬之间,热流涌荡心间,神情却是不显,顺着他话头呵呵一笑:“四弟,你胡说什么!叔父乃是国家栋梁,替天子牧守一方,每日多少大事要忙?我等纵有心找叔父帮忙,又岂敢轻易相扰。”
又向刘焉行礼,苦笑道:“叔父莫怪,我这几个弟兄,便是心直口快、藏不住话。”
刘焉面色转晴,微笑着摆摆手:“玄德如何这般见外?你是我的贤侄,你之弟兄,皆吾晚辈也,又岂会见怪?其实这个……智深,说得倒也不错,叔父虽然忙碌,府里倒养着几个通晓商贾之道的下人,你若用得上彼等,只顾使唤便是。”
刘备暗叹一声,笑得满面春风:“若是如此说来,小侄倒真个要厚颜相求,请叔父的贵属,替我等打点这桩卖酒的营生,我等兄弟,也好专心去替国家杀敌。”
刘焉暗赞刘备识相,果断道:“也罢,贤侄志在疆场,这等繁琐杂务,叔父便替你揽下了罢——回头吾令人去寻你,只顾把酒方告之,至于盈利多少,每年一发结算于你,你要养军练兵,自在府中支用便是。”
说罢又笑一笑,淡淡道:“至于涿县的生意,叔父便不过问了,你们自行酿些,发卖乡党便好。对了,此酒名字,的确有些不雅,以后便叫‘幽州香’罢!也借此美酒,替我幽州壮一壮声色。”
三言二语,便将此事定下:涿县市场留给你们,别的全部归我,年底我爱给你三瓜两枣你就收着,不给你也别问,总之以后你就算我的人了。
谈到晚间,刘焉留刘备等用了饭,令人带他们去住处。
注:幽州此时只有刺史,此处按演义设定,不做细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