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去而复归又离开的黄汉庭,李元昊眼皮跳了跳:“先生,这黄汉庭您是怎么认识的。”
孔唯亭笑着摇摇头:“还未入宫教书之前,我曾负笈游学,走到齐鲁之地,在乡野私塾之中见到了这个傻小子,平心而论,汉庭脑袋不聪明,却格外严谨,心思缜密,诗词歌赋、经史子集的韵律和说教如同一团乱麻,很难入到这孩子脑海中,却唯独逻辑性强。我见他家境贫寒,出手资助了些银两钱财,并教授了他一些学习之法。”
“这手抄《大魏律》也是您的学习之法?”李元昊揶揄道,手抄《大魏律》一事应该是孔唯亭一时兴起的玩笑之语,却不曾想黄汉庭奉为圭臬。
“哈哈,陛下见好就收,别拿着一点事儿翻来覆去,不然就没有新意了。”孔唯亭开口说道,率先跨步出去。
李元昊跟了上去,孔唯亭上课就是如此,她也不问去哪,跟着孔先生走,不一会儿肯定能见到不少天下书生,她记得孔先生曾经说过,想要在朝堂之上生根发芽,就看这一次春闱考试了。
余庆牵着马,心里偷乐,他还记恨着黄汉庭,等青年取了《大魏律》回来,我们早就走得没了人影。
一边走一边聊,人声越来越嘈杂,人群越来越拥挤,春闱考试引来了大魏国多半书生,也带动了太安城的繁荣。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太安城的中央,世人以为皇宫是太安城的中央,其实不然,皇宫坐落在太安城北部,离着中央还有一段距离,太安城中央是一处开阔地,钦天监的酸臭老头夜观星象,说此处为大魏国脉龙眼之处,不得建屋铸房,太后听在耳朵里,特意下懿旨留下了这么一块开阔地。
李元昊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酒楼,开口念道酒楼的牌匾:“天一楼。”扭头望向孔唯亭:“先生,这不是南老师光临的酒楼吗?”
“正是,此处车水马龙,人群熙攘,最能观看人间百态。”说着,孔唯亭首先抬脚进去。
李元昊也想着跟进去,刚抬脚,却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呼,“公子,请止步!”
放下抬起的脚,李元昊回头,看到一身书生装扮,却手托八卦的青年,青年长得白白净净,面露微笑,不讨喜,但是绝对不讨人厌。
“公子,请止步!今日天还未亮之时,小生听到雄鸡报晓,眼看紫气东来,天上文曲星乍亮,如同皓月当空,今日出门必定会遇到贵人,不曾想眼见之人,比之天降异相,还要厉害三分。”青年的眼睛一直落在李元昊身上,眼神的力度恰好,既不唐突,也不含蓄,还透露着真诚。
李元昊左右看了看,确信对方在看自己,很怀疑的指了指自己:“你说的贵人是我?”
“当然是公子,芸芸众生的污秽之中,小生一眼便看到公子的卓尔不群。公子,不瞒您说,小生除了读书之外,也曾学过一些看面相的粗陋知识,小生不为财,不为利,若是公子不嫌弃,小生给公子看看面相如何?”青年笑着说道。
宫里来的皇帝陛下,年轻,不懂事儿,没见过大世面,何况她还是女儿身,遇到这种涉及到命理星象的事情,她顿时来了兴趣:“劳烦先生给我看看,我到底是什么面相?”
青年快步向前,在李元昊身前三尺处站定,身体前倾,微微弯腰,伸出脑袋,眼睛正好落在李元昊的脸上:“书上对面相划分极多,分门别类有三观六看十二察,又分面部三停十二宫,说什么上停长,少得志,中停长,做君子,下停长,老吉祥,其实这些以学生看来全是扰人视听的,面相一说极为简单,和看瓜一样,讲究好、坏、生、熟、苦、甜,人有五官,眉、眼、鼻、口、耳,即使再繁琐,也不过如此......”
李元昊点点头,觉得青年所言有理。
捕捉到李元昊点头的细微动作,青年不捉痕迹的眯起了眼睛,继续侃侃而谈:“看面相,先人总结了面相五官诗,眉是南方丙丁家,切宜疏秀有英华,高高细曲横天贵,不应低浓压眼斜,眼为甲乙属东方,黑白分明势要长,凝然不动藏瞻视,必向朝庭作栋梁......”随着一句句艰深晦涩的诗句说出,青年一开始侃侃而谈的语气越来越弱,最后密不可闻,脸上的表情由微笑逐渐凝重,双眼也不时流露出一丝光来,最后呆立当场,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