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好了。”李元昊摸了摸大太监的脑袋,像是在安慰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你呢,好好休息,养伤养病,清源的事情,朕已经忘却放下了。”
“老祖宗,您欠奴才一个情!”赵督领猛地站起身来,杀人无数的太安城大太监狠狠擦了擦眼睛:“丫头,你不该过这种生活的!”
说完,他扭头出了慈宁宫,一头扎进风雪中。
在殿外站班挨冻、心里咒骂封建社会吃人不吐骨头的沈凝儿看了一眼赵督领,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赵督领听到声音停住脚步,扭头阴森看了一眼沈凝儿,哪里来的小丫头,竟然如此不知规矩,他虽然追捕过沈凝儿,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沈凝儿的真正面目,刚回京的他自然也不知道眼前站着的就是沈凝儿。
沈凝儿忙闭上嘴巴,低头看着鞋尖,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御猫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赵督领冷哼一声,大步离去,一路上所遇见的宫女太监纷纷下拜,但是眼神之中有隐藏了笑意。
大太监皱了皱眉头,眯眼沉思,却不得其中的道理,刚出宫几天,如今这宫里的人都不怕杂家了吗?
左转右拐,赵督领来到一幢破破败的房子前,这是宫中废弃的一幢旁殿,也是他的住处。
房子灰暗破烂,四面透风,外面的风雪可以透过屋顶墙壁的缝隙渗透进来,与整个皇宫格格不入。
房内摆设更是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只椅子,一套薄棉,一盏铜镜。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连个茶壶茶杯都没有,老鼠都不屑在此处居住。
苦的像个苦行僧!
“哈哈哈!”赵督领望了一眼铜镜,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中带着快意。
原来皇帝陛下给他包扎的时候,头上的纱布故意包扎成了蝴蝶结,顶在脑袋上,左右摇摆,好不得意,怪不得宫女太监们眼神中有笑意,原来是在笑他哗众取宠,但有害怕大太监的凶名,只能从心里偷笑。
“哈哈哈!”赵督领笑着笑着,突然忍不住哭了起来,没人的时候,他不是御猫赵督领,而是当年羞涩胆小的小太监,从怀中小心翼翼摸出一支断开的簪子,上面沾染着乌黑的血,那是十年前雪夜流的血,赵督领满脸柔情怀念的自言自语:“小姐,奴才对不住您,没能照顾好元樱。”
雪落之后,日子便快了许多,送往军机处的奏章越来越多,李元昊便被淹没其中,苏浙一代的商贾为了漕运利益闹得沸沸扬扬,山西段的黄河有决堤迹象,匈奴南下和镇北军短兵相接,西楚退到太行山以西修养生息,南梁在大江之上增添了部署,避免韩先霸突袭南梁腹地三百里的事情再次出现,圣人书院召开祭祖大典,西楚剑阁有人夜入南梁皇宫,匈奴大汗娶了神极阁阁主郝连流水,北魏粘杆处和匈奴狼群有过一次暗地里的血腥较量,镇南军右将军张牧之升为镇南军副将,吴昌赫的孙子吴清源娶了雨晴一个月不能下床......
历史的车轮如同铁甲洪流一般滚滚向前,不以个人的意志转移,在不可逆转的长河中,北魏迎来了祥丰元年的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