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球后，申城丽水路的球员们没有庆祝，他们在小黑脸的指挥下迅速跑回了本方半场。显然，对他们来说这两个球进得很轻松，并不值得称道。在他们眼中这只是进球狂潮的开始。

杨帆远对着场边的历鲲鹏狂眨眼睛，此刻他感到特别憋屈，第一次上场比赛的杨帆远，第一次感受到了比分落后的痛苦——是此前踢野球从未感受过的痛苦。

历鲲鹏对着杨帆远举起拳头捶了捶胸口，他在心里呼喊——“孩子，你以为这只是你的第一场比赛么，这也是我们队的第一场比赛哇，我们要一起撑过去！”

看到杨帆远逐渐平复下来，历鲲鹏马上看向了正在低头沉思的桑珊。

历鲲鹏看出来了——这场球其实也是桑珊第一次独立带队比赛。虽然桑珊带过丽水路学校女足梯队三年，但是从她今天的临场指挥来看，桑珊的那支球队应该是有类似今天的对手小黑脸和小圆脸那样的指挥型天才。

历鲲鹏叹了口气，像桑珊这样年轻的学院派教练总难免会在比赛中瞻前顾后想太多。桑珊一周前还在说，让孩子们先尽可能尝试，找到自己喜欢适合的位置。现在到了正式比赛，她反倒放不开了。

桑珊临场应变不及时，中雅场上缺乏能调动大家的优秀指挥，这是目前存在的硬伤，需要时间来解决。此刻的桑珊在低头咬着嘴唇，她心里那团不服输的火在烧——她要战，同自己战、同强敌战。

她对自己说：以前在丽水路女足带队的时候，金穗阿姨就不止一次告诉我，也许我更适合培养小球员。但是我不信！我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带领职业队征战赛场——带着由我亲手培养的小甜菜们！

金穗阿姨，您今天不派教练来指挥比赛大概就是想让我看清自己的临场指挥存在巨大缺陷，甚至还不如您培养的小队员吧？

您放心！我能在读研的同时拿到教练证，我就一定能在培养小甜菜的同时带好球队。我是桑珊，桑珊一定有办法！

一念及此，桑珊的目光变得愈发坚定，她有了决断。

球场上，王弋昊拿着球走到了中圈，他对着谭海瑞和杨帆远吟诵：“王可以倒下，但绝不会承认失败。不愿输——尔等就听王的！”

杨帆远点头，桑指导交代过在场上要听王弋昊的；谭海瑞也点头，他更不喜欢输！

王弋昊的嘴角上扬，他满意地点头，发出指令:“杨，你不要盯……”

恰好这时桑珊抬起了头，她指着王弋昊大声喊：“王弋昊，你去踢中后卫！指挥后场不给对手打门机会——前场你别管！”

王弋昊转头，他看到桑珊坚决的样子，只能硬生生把话给咽回去，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说：“王……”

桑珊不理他——她只是坚决地对着王弋昊点头。她想得明白，既然只有王弋昊一个人能在比赛里保持正常，与其让他在前场孤立无援发挥不了作用，那还不如把他放在后防线，保球队后防无恙。

王弋昊无奈服从，他冲桑珊用双手大拇指指着自己，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词，人却乖乖地走向后场。他边走边看着对手们——“王无所不能，你们不会再得分了！”

“吴越，你来盯防那个小黑脸！”桑珊继续发出指令。

吴越点头，表示一定会努力完成任务。

“孟广海、季一鸣，你们轮流插上参与进攻！防守的时候站住位置，不要被带离防守区域！”

“杨帆远，你自由了！”

杨帆远闻言小眼睛猛地一眨，这下啥憋屈都没了，他在心里欢呼——“桑指导万岁！那对面的小黑脸你等着，最强的我来了……”

“谭海瑞，你也自由了！”

谭海瑞被吓了一跳，“难道我以前不自由吗？桑指导这是在警告我……我去，不会踢不好叫我去守门吧……”

比赛重新开始，中雅附中开球。

杨帆远把球传给谭海瑞。

谭海瑞带球往前冲，只过了一个人，就被小黑脸把球抢掉。

小黑脸害怕又被杨帆远黏上，他立刻回传球，同时用手势示意中后卫组织进攻。

这时，场外响了两声哨。很显然，这是有人针对场下小圆脸的哨声调度捣乱来了。小圆脸的哨声是在提醒后卫，对方反抢冲得很快，我们稳一稳；而另一声哨，是老桑吹的。

吹完哨的老桑故意做四处张望状——“你们不要看我，我吹着玩的，谢谢”！

丽水路学校的中后卫倒是没完全被这两声哨给干扰到，因为小黑脸回传的同时，他就看见杨帆远冲过来了。但是杨帆远的速度实在太快，丽水路中后卫想组织进攻已是不急，他只能一个大脚把球往前踢。

丽水路的前场队员则明显受到了这两声哨的干扰，再加上中后卫仓促之下起的大脚准头不够，他们没有顺利地拿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