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和姬茯苓相互看了看，都没听懂李叔的意思。

李长林背着手走了两步，“十几日前，我察觉到纪伯晓行迹可疑有里通外贼的嫌疑，但此人在宗内经营多年人脉广阔，我担心走漏风声，就安排不是剑门弟子的小羽偷偷监视他的行踪。”

“……！”陆羽睁了下眼睛，从这话头大概猜出了李叔的布置。

这样也行！

“小羽经过多日追查，果然发现纪伯晓与姜夫人暗中往来似有密谋之事，而姜夫人此女行迹更加可疑。”

“小羽与我密切配合终于查出，原来此女以筑基丹为诱饵收买了纪伯晓，目标就是唐长老手中的姬家独门筑基丹炼丹实录下卷。”

“纪伯晓为姜夫人提供砺剑楼阵法情报长达一年之久，并于三十一日前协助姜夫人潜入砺剑楼刺杀唐长老得手，成功盗走实录下卷。”

“我接到小羽密报后假意回家，暗中准备捉拿纪伯晓和姜夫人归案，却意外发现两人已同归于尽。”

“原来此番我剑门封坊令两人虽得手却无法逃脱，两人不知何故发生内讧，纪伯晓在住所内布下阵法，最终与姜夫人自相残杀。”

李长林终于说完，目光投向陆羽。

“叔！”

陆羽无话可说，竖起大拇指。

谁说正人君子就不会玩阴的，李叔这老实人玩起阴的来不逊于老阴比，‘得学啊。’

姬茯苓也连连点头，想不到这样一番言辞严丝合缝，竟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两个死人身上。

李长林却叹了口气道：“需要去纪伯晓家中做些布置，苓儿也要重新布下这个阵法，这些问题都不算大，只是苓儿……”

话语顿住了，神色变得为难起来。

姬茯苓忙道，“李叔请讲，有需要苓儿之处自然责无旁贷。”

李长林叹道，“这个谎话想要编地圆满，需要你以破阵法破开姜夫人的储物法宝，把你姬家遗物放进去。”

此案核心在于《炼丹实录》下卷，姜夫人如果没有这实录，一切都是假的。

如果有，谎言就是真的。

剑门只想找回《炼丹实录》下卷，只要实录没有流出去就什么都能接受，一番说辞就算有纰漏也不会有人揪着不放。

何况此案如今是李长林主抓，如何向大长老和宗主禀报完全自己说了算。

但那毕竟是姬家遗物，还是独门筑基丹这种有重大意义的物品，让姬茯苓放手怕是难了。

陆羽也明白其中意味，不由看向姬仙子。

姬茯苓却笑了下，手中出现血红玉简递给李长林，轻声道：“李叔，此玉简当初也是顺手拿的，当年那三个凶徒杀了我家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把姬家洗劫一空后又一把大火烧了庄园，我姬家失去的何止是一份炼丹实录，这玉简我不要也没什么。”

李长林反而惊讶了，“苓儿，这可是筑基丹实录啊。”

姬家筑基丹可以大批量祭炼，意义可谓重大，他没想到姬茯苓如此轻易就放手了。

姬茯苓摇头道，“在玄真宗，筑基丹不算什么，不说有的是、也差不多了，这份实录留在苓儿手中也仅仅是一份怀念，没有什么用处。”

李长林：“……！”

陆羽：“……！”

还说啥，啥也别说了。

这就叫下等界域与上等界域的地域差，你这儿当成宝的玩意在人家那里烂大街，要多少、有多少。

李长林自失一笑道：“如此最好，那一切就简单了。”

随即，他的目光投向枯萎桃树下。

那里，应莲儿已醒了，跪坐在地上眼神呆呆地看着地面，一动不动。

陆羽低了头。

姬茯苓也低了头。

两人心绪翻涌，却品不出个滋味来。

“小羽，苓儿。”李长林的声音干涩地如同阵阵风沙刮过，“你俩去前屋。”

两人连忙进前屋，紧紧关上了门，相视无言。

……

此夜，应莲儿自缢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