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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将领惊的纷纷起身,眼神余光,同时暗暗瞥视常茂。
一群南兵,来辽东才多久,就攻克东昌堡。
这一对比,简直就是打常茂的脸!
常茂脸色漆黑,努力控制情绪。
眼神余光,瞥向冯胜。
冯胜脸色如常,怔怔出神,仿佛被巨大的喜悦惊呆了。
“好……”某刻,唇角微微颤抖,传出极其低微的好字。
“好!”
下一秒,冯胜突然提高音调,蹭的起身,大赞:“好好好!本总兵刚才还在说,特别喜欢这只鹰,丘福这份新年贺礼,送的最合我心意。想不到,他还给我准备了一份更大的贺礼!”
“有了东昌堡这个桥头堡,大辽河便是一片坦途!”
“伱们坐,我要去下令增援丘福,还要上报朝廷,给西宁堡的兄弟请功!”
话音尚未落下。
冯胜满脸欣喜若狂,快步往外走去。
走时还不忘从亲兵把总手中接过笼子。
仿佛更加喜爱这只鹰。
出门时,却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
“总兵!”
将领们惊的起身,冲过去。
冯胜抓住门框站稳了。
啪!
手中的笼子却甩了出去,掉落院中,笼子碎裂。
唳!
雄鹰尖锐啼鸣,振翅冲霄而起。
“总兵,没事吧?”
“总兵……”
冯胜抬头盯着在院子上空盘旋,啼鸣的雄鹰,紧咬后槽牙,抬手制止搀扶他的将领,“咱没事,你们坐。”
话罢,快步离开。
噗!
坚持走到书房门口,脸上屈辱之色一闪而逝,一口鲜血猛的喷出。
冯夫人正在为冯胜整理书房,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一片苍白,跑去扶住冯胜,“老爷,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地,怎么一会儿功夫……”
“别嚎!关门!”
冯夫人关上书房门,扶着冯胜去书案后坐下,焦急询问:“老爷……”
“咱被两个小崽子,狠狠摆了一道!”
冯胜笑着,面孔狰狞,满脸屈辱,“咱自诩允文允武,算计人心,就连朱皇帝都看不透咱,奈何不了咱,可咱这次,竟然被两个初来乍到的小崽子摆了一道!”
他是现在才明白。
当日在锦州召见,极尽优待,根本没取得两个小崽子信任!
并且,极有可能,两个狼崽子,当时就看出他有加害之意!
至少,大年当天,两个狼崽子已经在玩弄算计他了!
要不然,大年当天,给他送来一只鹰。
为什么没有汇报,他们要在除夕夜,夜袭东昌堡!
难不成,这两小崽子,是除夕夜喝多了,临时做出的决定?
这等借口,鬼都不信!
这样一次偷袭,从计划、准备、再到实施,即便交给他,也得三天时间。
送鹰当日,不告诉他,是故意为之。
就为了今天。
两个小崽子,在隐晦告诉他:冯总兵,你的龌龊阴谋,我们早看清了,大年当天不告诉你,是怕你搞破坏,初一捷报拜年,是告诉总兵,我们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我们用这种隐晦方式和总兵对话,是提醒总兵,做抉择时要慎重!
是啊,他要慎重做出抉择了。
这一卫南兵,战斗力不俗。
且他们是皇帝看重的人。
并且他们已经识破了他的谋划。
此番攻破东昌堡,再加锦西、盘山剿匪,三次大捷,足够丘福升任卫指挥使了。
卫指挥使的官职,再加上两个小崽子,把他玩弄于鼓掌中的阴险城府,已经动不得,不能动了!
伸出去的手,得悄悄缩回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怪不得皇帝把他们安插在辽东,这就是两只阴险的狼崽子,就像那只鹰,咱控制不了!”冯胜咬着牙,颤颤巍巍翻开一张空白折子,给丘福、朱能写述功折。
丘福、朱能:冯总兵,要骂你就骂鬼老四,除了送鹰,是我们临时更换的,其他都是他安排的!
冯夫人担忧看着,她听来听去,也没听明白。
但她知道,一直以来,内心十分自傲的丈夫,这次输了,输的很彻底,而且还是被一个千户和副千户给戏弄算计了。
自尊心遭到了极大伤害。
倍感屈辱,才会怒火攻心吐血。
片刻后,冯胜写好了述功折,看了遍,突然一把撕掉,摇头喃呢,“不行,控制情绪,控制情绪……”
他审阅时发现,述功内容,遣词造句受情绪影响很大。
只要细细品味,就能发现,他写这道折子时的情绪。
这样的折子,决不能呈送到皇帝面前。
呼!
冯胜吐了口郁结之气,身体后仰,靠着椅背闭眼许久。
再睁开时。
冯夫人注意到,冯胜的眼中,已经十分平静,没有了屈辱、戾气、愤怒。
可冯夫人却更加担心了。
把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会憋出毛病的。
可她又不敢打扰。
冯胜很快又重新拟好一张述功折,仔细看看,满意点点头,冲外面大喊:“来人!”
有士卒闻声推门而入。
冯胜叮嘱道:“把这道折子,送去驿站,八百里加急,送往朝廷。”
咔!
士卒领命离开,门被重新关上瞬间,冯胜脸一片紫黑,“皇帝把这么两个狼崽子安排到辽东,这辽东土皇帝,怕是做不了几年了,是时候该想退路了……”
话中,突然转身,盯着发妻,“过了正月十五,你就带着孩子们搬回金陵城,记住,让孩子们做事低调。”
……
土桥村。
朱棣可不知,冯胜被气吐血。
由于昨晚玩到很晚。
他和妙云罕见打破了规律,日上三竿,他还环抱着妙云,相拥熟睡着,睡梦中,两人唇角还挂着浅浅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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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