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血气浓郁,蛇虫鼠蚁避而远之,而卫挽却于乱军之中,不改辞色。就是连领队的润竹,都对此佩服不已。
润竹带来的人,手起刀落之势,后劲勃发,见人倒下后紧接着就在尸身上再补一刀,这些皆是军中人惯用的手段。
卫挽的手握住腰侧的长箭,使了些力气拔出来,另一只手托起箭镞仔细观看,这些人的形制,看着不像在逃军户。
倒是有点像……晋军。
这个想法一出,卫挽当即想到了太行山。
“少主,蝶骨卫一行二十人,除却蝶骨卫首领蝶甲、副首领蝶乙外,余下十八人无一活口。”青棠持刀拱手。
她睁开眼,视线透过垂幕扫了一圈外面的情况:“蝶甲回来了吗?”
青棠一愣,摇了摇头:“还没有。”
“那便再等等。”
这时,润竹朝前一步,拱手行礼:“属下润竹,公子耳目,问女公子安。”
这句话简洁明练,却道清了自己的身份。
“润竹……”众人只见,那位端美明艳的武安君极为慵懒的抬起眼眸,“可在军中担任要职。”
这话问的众人一惊,皆齐齐的望过去。和润竹一起来的人,惊于武安君的敏锐,而青棠则是惊于他们的出处。
不知怎的,润竹突然想起山松临走时的嘱咐,当即拱手:“回女公子,曾经是。”
卫挽眉骨轻扬,似乎有些以外他的坦诚:“知道了,你们尽快撤回太行山去,余下的事,我自有别的安排。”
闻言,润竹和其他军户背后一阵冷汗,这武安君到底是什么神仙,连他们老巢都被翻了出来。
还未等他们回应,旋即,周围树梢轻荡,蝶甲带着八九个青衣卫落在舆车前:“少主。”
那七八个青衣卫在蝶甲的示意下,解开蝶骨卫的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嗯,”卫挽将视线,落在润竹身上,勾唇一笑,颇有些让人不寒而栗:“不必害怕,我是不会带人直捣你们老巢的。”
饶是润竹见惯了大场面的,也在这个对视中败下阵来,他抬袖蹭了蹭额间的汗,他甚至能在这个笑里窥见几分他们家公子的影子。
润竹赶紧低头:“是。”
语毕,润竹和那几个军户一边擦着汗,一边撤下,瞧着背影,还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那长箭就在卫挽修长的指尖,从食指转到小拇指,又从小拇指转回食指,而后纤细润白的手掌握住箭杆,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猛地刺进她的胸膛。
“少主!”青棠和蝶甲的惊呼犹在耳边。
她的凤目蒙上了一层雾霭,好似天空的日光蒙上的乌云,她微微低头,瞧着血一点点渗透衣衫,像是奈何桥畔盛放的彼岸,妖冶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