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阿挽,在此,祝他所求皆如愿。”
“不信,何必来拜。”
卫挽闻声抬眸,只见一个穿着裟衣的僧人,捏着手持,从远处踱步而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见那人过来时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容羡的喉咙发干,容色苍白,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摩挲掉女子脸上的雨水:“如今信了,昙鸾,救她。”
她身边响起了容羡那如昆山碎玉般的声线,她只是斜睨而过,看向那个僧人。
起死回生之术,啧,怪诞。
“别这么看我。”
卫挽的耳边划过这句话,惊得她凤眸一张,扫向昙鸾,就像一只惊弓之鸟。
“兰亭,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容羡膝盖上的血沾在青石阶上,大雨冲刷而过,血水顺着青石阶缓缓下流,形成一道血泉,他护着那个女子跪在缓台上,发丝凌乱,脊背微弯,孤寂又脆弱:“我知道你有办法。”
昙鸾整个人都不好了,面容有些扭曲:“那是禁术!”
“求你。”他轻缓一笑,狐目中没有一丝光彩,原本惊艳的容色在倾盆大雨的洗礼下狼狈不堪。
听到这,卫挽不禁有些诧异,这时她倒有些好奇这女子是何方神圣,能让容羡脱口说‘求’。
这般想着,她敏锐的感觉昙鸾再一次望了过来,可等她抬眸,却没对上那双洞悉一切的眼,只见那人咬着牙愤恨的让容羡跟他走。
容羡扶着膝盖上方,直立起身,抱着人踉跄了一步,却稳稳将人箍在怀里。
卫挽没有伸手去扶,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不再有一丝动容,负手就跟着昙鸾的身姿走在前方。
抵达厢房后,容羡将人轻手轻脚的放在床榻上,劲瘦的手指撩着她额间的碎发,随后手颤抖着落在她的耳侧,苍白的唇落在女子的额头上,像是在亲吻他的神明。
虔诚、赤忱。
她远远地看着,唇角微扬着凉薄的弧度,凤目明灭潋滟。
卫挽看着昙鸾从佛像背后的暗格中取出一根红绳,绳子上串着两个舍利子,他将舍利子递给容羡,示意他将舍利子戴在女子脖颈间。
然后,取出一个木碗和一把匕首:“以血作符。”
卫挽蹙了眉,心下觉得荒唐。
可容羡已经持起匕首刺在手腕处,他甚至嫌弃血流太慢,连着刺了好几刀。起先他护着人一步一叩,一部分血和力气都散在了青石阶上。
如今又大量放血,整个人就要散架了一般,虚虚伏在床榻旁,劲瘦的手指勾着那女子的指尖,然后顺着与她十指紧扣。
檀香延绵,烟雾缭绕,昙鸾持笔沾血在黄符上作画。
良久,他拿起符,忍不住叹息:“这次,只怕是要损些寿命在这了。”
昙鸾持着符,踱步到床榻边:“你可想好了,若是成了,你也活不得……此后,你二人的命运相互纠葛牵连,便再也分不开了。”
容羡将冠玉般的脸庞贴在了那只手上,微阖狐目,微哑的声线中带着难以察觉的轻颤:“已成执念,寸寸相思,寸寸灰。”
昙鸾摇了摇头,将黄符贴在了那两颗舍利子上,骤然散出黄色的强光,卫挽的身子竟然开始透明,可视线却愈渐清晰,此时,她看清了那女子的脸。
凤翥龙翔,潋滟生姿。
他狐目倦怠的扫过来,忽而一滞,眼底迸发出汹涌的狂澜,苍白的薄唇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