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肠等空腔脏器穿孔炎性物质渗出可以导致腹膜炎、板状腹,但一般起病比较急骤,不会有5天这么长的病史,且常常伴有膈下游离气体;
肝脏、脾脏等实际性脏器破裂,血液渗出也会刺激腹膜,导致腹膜炎,但彩超提示肝脾等实质性脏器形态清楚,包膜完整,基本也可以排除。
而尾附近和肝下有大量的无回声区,尾形态不均,多方诊断可以确定这位7岁小儿是尾穿孔所致的腹膜炎。
诊断已经明确,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尽快手术。
很快宁谦就完成了手术谈话,孩子的母亲已经哭成泪人儿,只有孩子的父亲还在勉力支撑。
“医生,我相信你们。需要做什么治疗我们都配合。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孩子的父亲神情激动,脸上充满期盼。
“我们会尽力的,刚才也跟你们说过,手术后还有很多难关要闯,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宁谦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桉,他能做的只是尽量告知风险。
男孩父亲期盼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感激:“好,我们听宁医生的。”
宁谦正准备给患者签字,被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李凡叫住:“小宁,出来一下。”
宁谦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李凡走进二线值班室。
李凡关上值班室的门,面对宁谦,意味深长地道:“小宁,这个病人我们还是交给普外科吧。孩子年龄小,风险也高。”
李凡是高年资主治,在他身上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医疗纠纷。其实倒也不是他的水平有多高,手术做得有多好。
他能如此,只不过是他有自知之明,他能清楚的判断什么手术他能做,什么手术有风险;什么样的患者好沟通,什么样的患者有隐患。
有风险、有隐患他就去转嫁风险,自己也从来不冒着风险做手术、收治病人。
他始终觉得有些时候适当认怂也是一种难得的品质,对于现在这个病例也一样。
“病人情况很紧急,再不做手术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宁谦答道。
“该请会诊请会诊,在急诊科救不回来的人每天都有很多。”
李凡的态度很清楚,请普外科会诊,这个病人我们处理不了。
宁谦装作没有明白李凡的意思,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患者诊断已经很明确了:急性尾炎穿孔,只要手术才能解决问题。”
一向佛系的李凡有些急了,涨红了脸道:“那万一手术解决不了问题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么重的炎症,手术做完也照样有休克的风险?有切口感染的风险?有术后肠梗阻的风险?”
宁谦坚定地答道:“我能把手术做好。其他的属于术后并发症的范畴,只能尽量避免。”
把手术做好?开什么玩笑?这么重的尾炎,说不定已经并发脓毒症性休克,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做好,一个住院医居然在自己面前打包票。
李凡彻底怒了,手指着宁谦道:“你小子不要以为你做了一台尾手术,人人都夸你就飘上天了。比起普外科的那些主任,你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宁谦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眼睛直视眼睛里几乎要窜出火苗的王凡一字一句地道:
“这台手术我会完成,以后也会完成比这更难的手术。”
说完宁谦直接离开值班室,只留下一阵风。
在他的眼里只有手术,没有人能阻止他做想做的手术。
李凡急切地掏出香烟点燃,放在嘴里勐吸两口才觉得自己平静了些,拨通了王海的电话......
男孩的情况越来越差,两只眼睛的眼皮无力的垂下,呼吸很快很浅。
对于此刻的他,呼吸、睁眼似乎已经成为一种很费力才能完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