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青阳区北部的郊区。

一辆灵车打着大灯，行进在荒凉的土路。

两旁的杂草丛和扭曲树木不断从窗外掠过，偶尔还能看到林间的一些孤坟，昭示着这片地区的偏僻。

“老哥，你们这个火化有点急啊，早才预约，晚就要火化了。”

开车的是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双目炯炯，看起来很是精壮，正对着王力说话聊天。

“是啊，比较急。”王力看着窗外，“你们这边，有点偏啊。”

刚从太平间出来，情绪还没缓和多少，就进入荒郊小路，偶尔还能看到坟，他难免有些紧张。

年轻人郑万笑道，“青阳区寸土寸金，而且火葬场这种地方，大部分人都有偏见，嫌晦气，当然是越偏越好。”

“就算再偏，客户也会自己找来，不是吗？”

王力被这句话说的有些无言以对。

可不嘛，客户也不得不找来啊。

他们自己也做不了主啊。

见他沉默，郑万又问道，“人怎么没的？”

他似乎有些无聊，就想找王力说话。

王力沉默了一下，“高速车祸，大货车撞死的。”

这是死亡证明开具的。

郑万倒吸一口凉气，“嘶，那应该够惨的，竟然还能留个全尸，不容易。”

“不过你们也不设个灵堂，搞个告别仪式再火化嘛？”

“家属同意？”

王力点了点头，“家属都在很远的老家，他一个人在这边打工，突发横祸，家属也过不来。”

“天气热，家属不过来也没必要送冷柜，还不如直接火化了，骨灰运回家里去，也好早点落土为安。”

郑万叹了口气，“这家属真够冷漠的，人都没了，也不过来看最后一眼。”

“不过今天晚，可能需要等一会儿，客人有点多。”

听到“客人”有点多，王力眉头一跳。

郑万见王力满脸愁容，主动说道，“放心老兄，你就一个人不容易，一会我要是不去接人，可以给你搭把手。”

王力：“谢谢，不过……”

郑万摆摆手，“没事，北郊殡仪馆地方大且偏僻，没几个人愿意来这班。”

“晚人就更少了。”

“晚算我一共四个人值班，晚就老陆一个火化工，我偶尔也会帮帮忙。”

“就当积阴德了。”

王力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积阴德……

你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

此时车里安安静静，但是直播间却非常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