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梆梆梆……”街面上,隐隐传来一阵打更的声音。
两个巡城官兵手执印有“五城兵马司”的灯笼在街上例行巡逻。
“马爷,这天真冷的邪乎,你说这会儿要是能吃碗热面,那该多舒服?”
被称作马爷的官兵哼了一声:“你小子还想吃面?过了子时,还敢在街上走动的,除了打更的,就两种人。
一种就是咱们,倒了血霉,抽中了巡城的签,还一种人……”
说到这里,马爷似乎发现了什么,小心翼翼走到一处巷口,借着灯笼微弱的光打量着黑暗幽深的小巷。
“马爷发现什么了?”
马爷没有回话,一边缓缓拔刀,一边喝了一声:“出来!”
随着话音,还真有几个人从暗处出现。
马爷愣了愣,随之手一抖,灯笼吓得掉到地上。
“锦衣卫……走,快走!”
他连灯笼都顾不上捡,拉起同伙一溜烟跑远。
马爷心里很清楚,锦衣卫躲在这里一定是在办大案,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给卷进去,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队锦衣卫正是由沈炼带队,今晚的任务乃是奉命抓捕阉党重要成员:原北镇抚司镇抚使许显纯。
如今魏忠贤已下台,自身难保,他手下的一众党羽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不过,丁修的心里比谁都亮堂。
皇上想要杀的其实只有魏忠贤以及他身边的几个重要党羽,并不准备大开杀戒。
但,他没有办法。
他刚刚登基,根基未稳,需要有人全力辅助他,为他摇旗呐喊。
靠阉党一系明显不太可能,那样岂不是又得培养一个魏忠贤?所以只能依靠东林党,毕竟东林党与阉党可谓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自魏忠贤得势以来,不知杀了多少东林党一系的官员,打压得东林党抬不起头、喘不过气。
如今风向变了,东林党终于站了起来,那还不往死里整阉党?
对于皇上来说,最好的结果其实是在半路秘密杀了魏忠贤,然后便以线索已断为借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样,那些没被清算的阉党一系自然会感恩戴德,留在朝堂上多少可以掣肘东林党。
否则,以后朝堂之上就是东林党一家独大了。
只不过,这些隐情丁修虽然心里清楚,但以他现在的地位是很难扭转这一切的,只能尽力而为。
根据密报,许显纯如今就躲在刑部左侍郎陈嘉山府中。
陈府,书房内。
陈嘉山一脸凝重,冲着弟弟陈嘉鸣吩咐:“寅时,记住,寅时带许显纯去西直门,把信交给曹大人,你们跟着水车出城。”
陈嘉鸣点了点头:“记下了。”
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陈嘉山的妻子与女儿披头散发站在门外。
陈嘉山愣了愣,随之斥道:“你们做什么?在嘉鸣面前这幅打扮?”
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卫也跟着走了进来,亮出一面令牌:“陈大人,在下北镇抚司,沈炼。”
陈嘉山故作气愤:“沈大人,纵然是锦衣卫,半夜闯我宅邸,也该有个说法。”
“在下为何在此,大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时,陈嘉鸣咬了咬牙,飞快地拔出木架上的剑冲向沈炼。
“大人小心!”
丁修也不知打哪里冲了出来,“砰”,一拳,直接将陈嘉鸣打得吐血而飞,剑也脱手飞到一边。
见状,沈炼不由眼神一动,似有些惊讶地瞟了丁修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