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福临山脚。
王家刑堂内,弥漫血腥之气,月华照耀下寒气森森的青铜院落,两三盏灯火勉强提供一丝光亮,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夜鸦嚎叫,让人脊背生寒。
王鉴江背靠奢华玉石铸就的太师椅,威严面孔上眉头微蹙。
“李传玄一家掐在此时前来,古怪得很,今日刑堂内气机争锋,我全力以赴居然没能拿下他,只怕废黜王息难一事,恐怕要无端生出许多波澜来。”
轻轻摩擦大拇指上盘山扳指,一团金黄色灵光在他手中浮现,徐徐运转。
远处被挂在院落中鞭打的王家异己,肋骨立刻被碾碎两根。
一声闷哼,响在院落当中。
那被缚灵钩锁穿透琵琶骨,绑在铜柱上的人瘦弱身子,经夜间凉风一吹便止不住的颤抖,一下下鞭打,露出了皮下红白相间的人肉,这等酷烈的刑罚下,瘦弱男子仍旧咬紧牙关,不发一言。
王鉴江再度摩擦盘山扳指,金黄色灵光愈加耀眼,运转加速。
那人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眼眶内已然不见眼黑,充斥着剧烈疼痛下翻起的眼白。口中血沫白沫一起溢出,眼耳口鼻流出小河一样的鲜血。
眼看着就要晕死过去,鼓起唇舌,怒骂一句“逆贼!”,就在此时,王鉴江盘山扳指金黄色灵光乍起。
院落内再无受刑的家主一脉瘦弱修士,只有一摊泥泞血肉,模糊的飞溅在铜柱上。
盘旋夜空的夜鸦,兴奋的扑了下来,欲要啄食。金黄色团团灵光闪动,将这些蠢笨不知死活的夜鸦,统统碾成齑粉。
缓缓起身,走到刑堂屋檐下,凝视夜半中天宛如银盘一般的圆月,王鉴江似乎有了一些头绪。
“鉴河,携带些财货,去慰问照宇,顺带了解了解壶山李氏近况。”风轻云淡的吩咐自家胞弟,探查李传玄一家底细。
一直陪伴他左右的王鉴河,二话不说趁着夜色便向着王照宇一家居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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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照宇家,处于福临山一条一阶中品延伸灵脉的山腰处。
父母均是练气中期修士,护卫家族云海乌鲤托运而亡。
唯独王照宇有些悟性、懂得趋吉避害,乘着王鉴江四人先后筑基的这阵风,狐假虎威在家族内外挤弄些资源,得以突破练气后期。
这处青石砌成的石屋里,王照宇孤零零的趴在床上。
脊背鞭打的血肉模糊的他,昏迷之后被刑堂修士冷水泼醒,心中对于江河湖海四人的怨恨,达到了顶峰。
王鉴江、王鉴河两人好歹算是自己三代之内的伯父,不但未曾替自己分说,居然还重罚于自身,三十鞭灵鞭抽打,若非自身是炼体士,早已殒命。
心胸本就狭隘,目光短浅的王照宇,再一次道心蒙尘心魔丛生。他已然将王鉴河刑堂之上,为他开脱罪责的情谊,抛之脑后了。
青石屋外,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王照宇此刻灵气、肉身难以运行,只好无力地转动头颅朝老旧灵木制成大门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