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方证大师念诵佛号,刹那间转动念头三千,忍不住竖掌一礼说:“不曾想,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青衣罗刹造访,贫僧方证,忝为少林寺方丈,招待不周之处,请施主万勿怪罪!”
“方丈客气,是晚辈不请自来,打扰了贵寺清净。”邱明轩回礼,戏腔从脸谱后传出来。
“施主潜入我藏经阁,可有甚么收获?”方证大师慈眉善目的微笑,浑无半分怒气。
“少林寺不愧是武林泰山北斗,藏经阁所藏武功秘笈,包罗万象,令人大开眼界。”邱明轩戏腔回应,与方证大师虚与委蛇。
“甚好,甚好。”
方证大师慈笑说:“施主能将《金钟罩》炼入十二关,可见是有大佛缘的,如果敝寺能提供一些帮助,那是无量功德,贫僧心里只有欢喜。”
“大师不怪罪我盗书?”邱明轩反问说。
“阿弥陀佛,世间所有书籍经卷,本就是给人阅读增长智慧的,只是有人天资聪颖,能读出书中真意,一朝顿悟,立地成佛;有人天资愚笨,读完懵懵懂懂,味如嚼蜡,不见真我,不明佛性。
更有甚者,痴迷武学力量,误入歧途魔障,一生不得善果。因此,佛门才设下规矩,将无缘之人拦在藏经阁之外。施主能将《金钟罩》炼入十二关,可见有大佛性大机缘,故而不再此列。”
邱明轩听着点头,下意识要赞叹,可话到嘴边,忽然醒悟,于是讥讽说:“方证大师好诡辩,分明是打不过我,方才如此说罢。”
“施主这么说,也是此理。”
方证大师微笑,脸上慈眉善目,一派得道高僧的风范,浑然没有被人拆穿的尴尬。
单凭这份厚脸皮功夫,就让邱明轩暗暗赞叹:不愧是少林寺方丈!
“方证大师辩论无双,我说不过你。”
戏腔从罗刹脸谱后传来,邱明轩注视着方证大师,沉声说:“既然被你发现,我也不做辩解,只是少林武功,首推《易筋经》《洗髓经》,不知可否让我见识一下?”
方证大师微笑说:“施主想看《易筋经》《洗髓经》当然可以,只是此经文并非一般武学功夫,乃是达摩祖师面壁九年而悟出的无上禅宗佛意,武功为下乘,觉悟成佛为上乘,施主想看,贫僧可以给,只是须得留在藏经阁,饱读佛经增长智慧佛光,不知施主可愿意?”
“想让我留下做和尚?”邱明轩皱起眉头,只觉得方证大师难缠,不愧是少林寺方丈,只言片语间就给他埋下陷阱,顿时升起抗拒离去之意。
“罢了,方证大师老谋深算,我一个初入江湖的晚辈可算计不过你。”
说罢,邱明轩足尖一点,纵身跃上禅寺墙头,仿佛炮弹般,一步一个飞跃,消失在茫茫天际。
少林寺和尚身形一动,刚要纵身追奔,却被方证大师沉声怒喝:“且住!”
霎时间,少林寺和尚停下动作。
“方丈……”
有弟子迟疑,却听方证大师望着邱明轩消失的方向沉声说:“此人武功绝顶,已将《金钟罩》炼入十二关,除非达摩祖师复生不能降伏于他,尔等追去只是枉送性命,且放任他去吧,阿弥陀佛!
只可惜,没能以《易筋经》《洗髓经》诱惑他留下,否则,我少林寺禅宗将再出一尊佛门祖师矣。”
方证大师惋惜摇头,旋即微微咳嗽两声,转身回房闭关疗伤去了。
硬拼邱明轩一记雄浑掌力,纵是方证大师修炼《易筋经》大成,也受伤不轻,五脏六腑都微微震痛,只是方才咬牙强忍着罢了。
“十二关《金钟罩》,果然威力不俗!”
方证大师感慨。
……
从少林寺下来,邱明轩南下ZJ省,一路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渐渐走到杭州西湖,但见三面青山,一湖绿水,画船酒馆,水阁凉亭,景物非常。
江浙钱塘人杰地灵,许多士子佳人,正是烟雨蒙蒙,邱明轩走在断桥上,撑着一把油纸伞,也曾幻想着,会不会有一个“白娘子”与他相会。
可惜,人来人往,邱明轩心境孤寂超然,与这方天地显得格格不入。
“我只是个江湖过客。”
邱明轩叹息,突然撑着油纸伞,寻人打听个去处,来到一个山庄之外。
这山庄,靠近西子湖畔,唤做梅庄,庄园占地极大,旁边还有虞允文的题字,是个极雅致的地方,庄主擅长琴棋书画四艺,在杭州文气极盛,被人唤做“江南四友”,与之交往的,都是江南名士,真可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邱明轩折起油纸伞,身上密布无形气劲,使得细雨不沾身,纵身一跃翻入梅庄墙头,潜入梅庄内,屏住呼吸心跳,探查着孤山梅庄的环境。
不一会,邱明轩来到一个密室,这里藏着江南四友之一丹青生的所有藏酒。
“便宜我了。”
丹青生生性好酒,擅长剑法与画技,这座酒室藏着天下所有名酒佳酿,即使皇宫大内都比不过,但凡好酒之人,必定如获至宝,邱明轩自然不例外,他抓起一个酒坛子,拍掉封泥封布,就仰头痛饮,淳厚甘冽的酒浆顺着喉咙进入胃部,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精光,酒浆沿着唇角浸湿胸襟衣裳,散发香浓的酒气。
邱明轩酒量太吓人,《金钟罩》炼入十二关,酒精进入体内自动转化,可谓千杯不醉,此刻抓起一坛坛美酒,也不管它多贵多有名,被丹青生珍藏了多少年份,只顾一口气往肚里灌去,彷如大河倒灌,浓郁的酒香味很快充斥整个密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