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制,守备是一种差遣官职,负责保卫堡垒或城池。所辖人员没有定额。明军中的定额一般也不准。各级将官会虚报人数,然后把这些空额的饷银揣入自己兜中。如白水守备(虚构)手下有两个把总,应有八百八十人,实有有四百人,其中还有不少老弱。余下的都被吃了空额。
朝廷发出军饷,所谓过手刮层油。经手的户部和地方老爷会贪墨两到四成,也就是俗称的漂没。到明军将官这里也会克扣一大部分,他们要向兵部和监察官员行贿。余下饷银才能到士卒手中。
而由于朝廷财政破产,连最后这点被克扣的军饷都没了。各边军饷银,均存在拖欠。最离谱的如临巩边军被欠饷五年。有很多生计困苦的边军被逼的去参加了农民起事或者当了座匪。为了避免牵连族人,他们不愿用真实姓名。此时水浒传已广泛流传,好汉们便使用诨号。
此时大明将官想要管理营兵。面临最现实的问题就是,没粮没饷,谁tm给你卖命啊。
……
在林飞几次三番的骚扰中,最痛苦的是白水守备的营兵。
三天,三天啊,整整三天。每次贼人来袭。将官老爷们只是出来露个脸。营兵们却要披甲、搬运杂物、准备守城物件、在那城墙爬上爬下、晚上还得轮值巡逻。
每天饿的半死,抠抠搜搜的白水知县却只送来一些杂粮窝头。跟他们一起参与守城的壮丁都比他们吃的好。
城内的县衙吏员还跟防贼一样的防着他们,深怕他们劫掠城内大户,划定了他们的驻扎范围。
临时搭建了一些窝棚就把他们赶进去睡觉了。晚上蚊虫叮咬自不必说,硬地板每天咯的他们腰酸背痛,睡的还不如猪圈。
再想想已经被拖欠一年半的军饷。很多营兵气鼓鼓的就在营地聒噪。有人串联着想去闹饷。眼看着就要营啸,发生哗变。
两个把总倒是反应迅速,分派家丁揪出其中带头的人,按在营前狠狠抽了一顿鞭子。
终于老实下来后,疲惫不堪的营兵们钻进窝棚,深深沉入梦乡。
这一切都被暗中溜进城中的郑彦夫瞧在眼里。原来,在众黑脸第一次来白水县城逼捐之前。林飞已让郑彦夫带着十多个黑脸先行潜伏在城里。他们伪装成附近的壮丁,每日去城墙上充数。城内新进人员众多,也没人盘查。
郑彦夫的任务是了解城内兵力部署,如事有可为,就派人出城回报。
而随着林飞的“表演”郑彦夫也登上几面城墙,把城中情况看个通透。另外还知晓了那份邸报的内容。他很快派人乘着夜色溜出汇报。
林飞听完消息后,想着那封邸报,他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怎么就成了有五千盗匪的贼首。我要有这兵力,还费力气干啥。”
倒是城内营兵疲惫,又加了胜算。
他很快又让派来的人溜回去。约定晚上三更动手,郑彦夫带人去抢城门,打开北门后,吹哨为号。林飞则提前去召集饥民。
这次林飞召集了蒲城县北和壶梯山的饥民。轻车熟路的他都不用宣讲,只说到白水开仓抢粮,受过他赈济的饥民们就群聚而来。加起来有几百号人。
林飞计划好了,要来一手声南击北。出发前他又让黑脸们带了一些碎银铜板。留狗子看家。
众人藏在白水县城北面的山坳中。种光道、杨发和二十多名黑脸也在这里,静静等待北门的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