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
宰相张浚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的,是官家消失了。
大概率是一个人提前跑路了。
是韩世忠和张俊的人马,都离开了驻地。
包括镇守滁州的人马,都没了踪影。
不少人向他建议。
“张相公,我们也赶紧走吧!
那群杀坯,肯定是见势不妙南逃了!
说不定金人这次是大规模出动!”
“是啊,张相公,快撤吧。”
战场的迷雾,这一次笼罩在张浚的头顶。
一切都乱了!
他发出的命令,完全得不到回应。
建康城内人心惶惶,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
他们这些文臣,这个时候能做些什么呢?
又不能像武将一样,到前线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再等等,再等等。”
张浚想要等等前线的战报,可周围的文臣个个心生惶恐。
恨不得立刻带着人南逃!
“张相公,等不得了!
我早就说那群武人靠不住,现在好了!
如此危急的时刻,他们一个都不回复!”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七嘴八舌下,说的张浚头昏脑胀的。
一时间没了主意,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现状完全超过了他的能力处理范围。
“那,那就暂且后撤,看看形势。”
他被簇拥着,向着南方转移。
可他们刚出城十多里,前方的兵报送来了。
面赫然写着,官家率军斩敌十万!
看到最新的兵报,文臣们不由得大吃一惊。
不少人痛哭地说道。
“完了,全线溃败了!
肯定是金人的谣言!”
有人垂头蹲地。
“对,肯定是金人骗我们!”
一众文臣说什么也不相信,立刻簇拥着宰相张浚,火速南逃。
斩敌十万就已经够离谱了。
还是官家率军?
说瞎话也不能闭着眼睛吧!
文臣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没人相信这份战报。
他们更愿意相信,此刻金人已经兵临城下到建康了。
说不定临安都要陷落了。
“快撤!”
这是所有文臣心中的想法。
一个白天的功夫,他们就走出了百里。
仿佛回到了十年前,汴京陷落后的大规模南逃。
然而,等他们在路边驿站停歇的时候。
一份份更详细的战报,从建康方向不断传来。
里面说的有头有尾的,看着还有几分真实。
宰相张浚有点摸不准了,难道真的打赢了?
文臣团体暂且停止南下,开始派人去打探消息。
很快,他们就得到官家回到建康的消息。
而且前线,似乎真的打赢了。
更甚至,刘禅给他们发来了诏书。
面的大意是。
“朕在前方死战,众卿为何先逃?”
驿站。
宰相张浚看完了刘禅的诏书,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
这次他这个宰相,不能说不称职。
只能说完全没有发挥作用。
居然还提前带着人南逃了?
最重要的是,官家这次都没跑路,他们跑路了。
谁的脸能搁得住?
驿站内的文臣,有一个算一个都涨红了脸。
年纪大的,恨不得一头碰死算了。
这让他们如何有面目去见官家?
年轻一点的,此刻羞愧难忍。
脚底板似乎已经抠出了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官家去韩世忠军中,为何不和我们说一声。
如此,我们也能提前知晓,不至于这么慌乱。”
有人讪讪地说了一句。
可这个时候,说再多的话都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