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琏从小家贫,饱尝冷暖,什么样的眼神没见过,但是对上这人黑沉得深不见底的目光,冷不丁被慑得说不出话来,僵直在原地。
外头不仅下着雨,风还大,乔沅耳际的头发被吹下来几缕,沾在唇边。
周琏移开视线,恭敬地请夫人回车厢休憩。
就算这个表少爷和镇国公府的门第天差地别,但起码他家境清白,还是科举的苗子,和公府攀亲,最多被人嘲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起码他和夫人的名字,是可以堂堂正正出现在外人口中的。
周琏只以为是过路人,不以为意,瞥过一眼就转过头。
离得近了,周琏看清那人斗笠下的相貌,是上京不多见的粗犷俊朗,黑眸深亮,即使骑在马上,也能看出好身量。
周琏只以为是过路人,不以为意,瞥过一眼就转过头。
即使大壮如今和夫人的亲近远不是这个表少爷比得上的,但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嫉妒得发疯。
今日乔沅来探望乔母是简装出行,但再怎么低调底蕴也摆在那里,身后的马车缀着宝石璎珞,附近人还少,在这些不轨之徒眼里,可不就是天降一笔横财。
“什么?“周琏听不懂,见他这幅模样实在不像是什么好人,倒像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背后都渗出了冷汗。
周琏抬起头,却见一着蓑衣的男人在不远处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小乔美人是多娇惯的人,身上无一处不金贵,穿着蜀锦刺绣软底鞋,若是就这么踩下去,整只鞋都要被积水渗透。
像是一瞬间被猛兽锁住要害,全身汗毛直立,对危险的敏锐提醒他快跑,但身体像是被定住一样动不了。
马蹄声急促,一人骑着一匹黑马闯进眼帘。
大壮重复一遍:“把她还给我。“
与此同时,男人骑着马与周琏擦身而过。
“这位壮士想必是有什么误会,这是镇国公府的车驾,遇雨停在这里,我们府上的侍从还在前面。“
“大壮。“
因着下了许久的雨,路面留着积水。
果然,那歹徒听见声响,眼神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随即驱使着马慢慢向马车靠近。
仿佛慢动作般,周琏看到男人缓缓抬起手﹣-
身后的马车里,好像是车里人听到外头有动静,随后,帘子被掀开的摩擦声响起。
周琏搬出镇国公府,还说起侍卫,想震慑眼前这人。
乔沅犹豫了一下,提着裙子小心地踩在地上的披风上。
男人的声音在昏暗的雨中显得幽冷渗人,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娇娇的,仿佛含着蜜糖的声音从身后的马车里传来。
乌沉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仿佛濒死的压力减轻不少,周琏惊愕地转过头。
方才那个仿佛随时会暴起砍人的歹徒,转眼间就把一身杀气藏得严严实实,低眉顺眼地喊了声夫人。
小美人嫌下车麻烦,只探出身子,干净的烟纱裙尾落在车辕,轻盈得像云彩,小声问他:“你怎么来了?“</div class="contentad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