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也不在意,举起碗来,又是一饮而尽,赞道:
“好酒!”
店家又筛下一碗,待武松恰好吃了三碗酒,却再也不来筛了。
武松敲着桌子叫道:
“主人家,怎的不来筛酒?”
店家道:
“肉便切来,添与客官吃,酒却不添了。”
“却又作怪!”
武松看了一眼林冲,便问主人家道:
“你如何不肯卖酒与我吃?”
店家道:
“客官,你须见我门前招旗,上面明明写道‘三碗不过冈’,俺家的酒,虽是村酒,却比老酒的滋味。但凡客人来我店中吃了三碗的,便醉了,过不得前面的山冈去,因此唤做‘三碗不过冈’。若是过往客人到此,只吃三碗,更不再问。”
武松笑道:
“原来恁地,我却吃了三碗,如何不醉?”
店家道:
“我这酒叫做‘透瓶香’,又唤做‘出门倒’。初入口时,醇醲好吃,少刻时便倒了!”
武松不悦道:
“休要胡说,没的不还你钱,再筛三碗来我吃!”
店家见武松全然不动,又筛三碗,武松也不吃肉,“吨吨吨”又喝了三碗,把嘴一抹,只管要酒喝。
店家甚是无奈,林冲看得好笑,便说:
“店家莫怪,我这兄弟擅使醉拳,越是豪饮,越是力大无穷,你只管上酒,不少你钱。且我又不曾多饮,待上山时,自可照料我兄弟周全,不落你的善意,如何?”
店家应了,便不再劝,只在一旁筛酒。
待喝了十碗,武松才慢下来,陪林冲吃了些牛肉,前前后后,共饮了十八碗,这才心满意足,抹了嘴道:
“哥哥再吃些,便上山去!”
林冲笑道:
“吃饱了,走吧!”
俩人方一出门,那店家赶出来叫道:
“客官哪里去?”
武松立住了,问道:
“我又不少你酒钱,唤我怎地?”
酒家叫道:
“我是好意,前面景阳冈上有大虫出没,眼下天晚,只怕你二人不知,枉送了性命,若是不信,且回来我家看官司榜文……”
林冲自然知道有榜文,却也不揭破,他二人赤手空拳,若是明言要去打虎,反倒惹得店家大惊小怪。
做好事,写日记便是,事先怎好宣扬?
武松也略略猜到,随口问道:
“甚么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