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周离看着鱼篓里唯一一条鲫鱼,神色不定,叹息道:“麻烦咯。”
“麻烦大了。”
老学究瞥了眼自己空荡荡的鱼篓,晒然一笑道:“但还是有好消息的。”
“你要是说好消息是你准备把我的鱼抢走我现在就跳进去打窝。”
“你对我能不能有点基本的信任。”
老学究有些无语,调整了一下,严肃地说道:
“好消息是,有了玉梨公主的帮助,我们就可以尝试一下主动出击,而非一直被动挨打了。”
“嗯?”
周离挑了挑眉,眯起眼,开口道:“你是说······“
“没错。”
奸诈的笑容浮现在老学究的脸上,他捋了捋长须,缓缓道:
“有我在北梁,金蛇夫人若敢来犯,我必叫她大败而归。但你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北梁,我也不可能护你一辈子。而且,你这仙葫芦的考验可不会减缓速度。”
“若是有玉梨公主,待到时机成熟,你便可以主动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停顿了一下,老学究长叹一声,平静道:“现在朝中之人多不可靠,你要做的,就是在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护着你的时候,努力变强。”
“不用这么麻烦。”
一旁的唐莞摇了摇头,她此时没了往日的蠢萌,满眼尽是寒霜。
“让周离和桃夭姐与我回唐门,这就够了。”
这时的唐莞神情淡漠,一袭白发如雪瀑般清冷。她看着渭水河畔,平静地说道:
“堂堂唐门少主,我若是连挚友都护不住,就是在侮辱这个姓氏。”
“呵。”
老学究盯着唐莞的脸看了片刻,发现即使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她还是和自己记忆里那個孤高冷漠的唐家少主重合在了一起。
除了性别。
“心领了。”
周离拍了拍唐莞的肩膀,笑着说道:“但是,我怕你回去后被你爹按在地上揍,我怕下不来台。”
“没关系。”
唐莞摇了摇头,毅然决然道:“我爷爷肯定先揍我,我爹抢不过他。”
你还挺骄傲。
“好了,唐莞,你又不是不知道周离这个人。”
摇了摇头,老学究失笑道:“他若是想要苟活,北梁太学最有可能成为状元的少年郎就不会杀了丞相的公子,引动算盘案,毁了自己的官身了。”
“都过去的事了,提他作何?”
周离笑了笑,对这骇人听闻的事情毫不在意。
当年若只是一个算盘案,若只是杀了县官,斩了贼人,周离依旧会在太学就读,他依然是最有可能成为状元郎的北梁学子。
可是,那谋划了一切,放贷逼死周离同窗,只为了贪图同窗妹妹的丞相公子,并不在那名单之上。
唐莞依旧记得,那天黄昏落日,余晖掺杂着鲜血洒落在北梁的城门。那身着华贵绫罗绸缎,面容如玉的公子笑容满面地牵着姑娘的手,全然没有理会渐落在手背上的泪珠,大摇大摆地从算盘案的血海中穿行。
他做的太干净了,干净到没人有证据这一切是他做的,当然,也不敢有。毕竟,他是当朝一品宰相方儒的公子,连大理寺,都不敢压他入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