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阿玛三天两头在他面前夸耀土谢图汗部的长孙台吉办事稳妥,弓马娴熟,言下之意,自己年长一岁却比不上他,还需奋发努力。
结果呢?哼,这么隆重的满蒙联姻,他倒迟到。
“妹夫还不出来吗?”
太子话音未落,只听弦鸣弓响,三只白羽箭同时射中花轿的轿门沿。
来观礼的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喝彩。
“好箭法!真是谁也胜不过咱们的长孙台吉!”
“殿下,敦多布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妹夫客气了。”
太子盯着身着喜服的敦多布看过两眼,便命人去请随行的两位充当全福人的宗亲长辈,扶妹妹下轿。
(作者注:全福人指父母儿女俱在、夫妻恩爱,和兄弟姐妹相处和睦的女性。)
海枫抱紧宝瓶,过马鞍,跨火盆,稳稳当当。
仪式终于走上正轨。
察珲大汗这才放下心来,高高兴兴接受孙子孙媳给他行礼。
拜过天地家长,新人就在亲朋好友的簇拥下,回到专门为洞房花烛夜准备的新帐篷。
全福人早布置好床铺,请海枫坐帐。
敦多布接过如意秤,掀开盖头。
周围进来观礼的女眷们和小孩子们霎时间窃窃私语起来。
“哎哟,真好看!跟画上的一样!”
“就是年纪小了点!再过几年肯定更水灵。”
来送亲的太子听见喜房里议论纷纷,不禁也有些得意。
四妹妹,别的他不大清楚,容貌可是像极了她那个会勾男人魂的寡妇额涅。
不然汗阿玛也不会下定决心把她嫁过来。
既然出身最好的二姐没法和亲,那就只有让最漂亮的顶替。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如此佳人,土谢图汗部总不会有怨言了吧!
只看一眼,敦多布就知道,他没白挨一箭。
如此娇艳的格桑(作者注:蒙语,花),怪不得噶尔臧要大老远地过来找茬抢亲。
海枫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她现在有倾国倾城色。
毕竟身上的这一副行头,大到金线密织的龙凤祥云花纹,小到描眉的弧度,都是母亲和姨母两位老江湖精密计算的结果。
她只需半垂星眸,让浓密的睫毛在眼窝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显得眼睛更大即可。
又是一大堆繁琐的礼节过去,喝完交杯酒,全福人又捧过子孙饺子给她吃。
海枫象征性地咬了一小口,低着头回话。
“生的。”
全福人赶紧又说一大篇多子多福吉祥话。
新房的礼成,新郎被请去喜宴上待客,众多看热闹的女眷也就都跟着散了。
海枫绷紧的身体这才敢稍稍放松,唤阿香给她弄点茶水点心来。
“主子,奴才服侍您把衣服换了吧!”
“不行,额驸回来了,再换。”
费尽心计上好的妆,还不得多让他看两眼,加深印象?
阿香只好领命,寻过一条大大的细棉手巾,把喜服仔仔细细全遮住,才服侍海枫吃点东西。
“额驸怎么样,你看见没有,跟我说说,我没敢抬眼睛。”
“回主子,额驸不太高,但是特别壮实,眼睛亮亮的,一直盯着您看。”
海枫听完,情绪稍稍安定。
果然男的基本都是视觉动物。
“把准备的东西拿来布置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