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的布置实在太耗时间。等海枫觉得十拿九稳、可以去乾清宫找康熙谈判的时候,阳春三月都过去了。
而宫内,因为六格格的降世,孝庄和康熙都有了个台阶下,至少表面上,恢复到了从前的和气。
可海枫知道,康熙没有完全释怀。
前世,贵人纳喇氏生下孩子后,立刻就被封为通嫔,可这次,她没能晋封。
或许,自己对母亲在康熙心中的分量,压根估计得不对。
怀着重重心事,海枫跟在太子后面,悄悄进了乾清宫。
只有他,敢无诏直接带人进皇帝的住处。
只有他,敢不经过康熙的允许,直接看大臣们的奏折。
“陈廷敬也没表面上那么正经吗。心眼儿还挺活泛,知道通过侄女走你的门路。”
太子在书房门口帮忙望风,海枫在案上到处找科尔坤参陈廷敬的折子。
“陈大人平时挺好的,就这次,被山西巡抚的案子牵连,有点慌。科尔坤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到处乱咬人。陈大人总不能把整个山西的底,都摸个一清二楚吧。”
御史钱钰按照计划,五天前在朝堂上揭露山西巡抚,巧立火耗明目,重利盘剥百姓的大罪。
这人当年能上任,靠的是当时还是吏部尚书的科尔坤举荐,康熙要连他一起收拾,科尔坤狗急跳墙,把陈廷敬也要拉下水,说保荐山西巡抚,当年陈廷敬也很支持来着。
陈廷敬当然不承认,双方文绉绉地,骂了一通街。
谁是谁非,钱钰早都查清楚了。现在就看,康熙愿不愿意相信。
这关系到接下来到底该硬刚,还是暂避锋芒,海枫想在行动前摸摸底,免得头破血流。
只可惜找了半天,就是没有这份折子。
太子一点没着急,亲自整理好略显凌乱的书案,拉着海枫的手,往康熙的寝室去。
“汗阿玛有时候在重要的事情上拿不定主意,晚上还会再看看。难得你开口一回,哥哥必定给你找着了。再说,我不乐意欠他的人情。上回私融铜钱的案子,据说是他,找汗阿玛给我平的反。”
海枫不敢到龙床上去翻,太子三下五除二脱了靴子上去,在一个暗格里把奏章抽出来。
“看来汗阿玛很犹豫啊。三天前递的折子,现在还没有朱批。汗阿玛的案上,基本没有停留两天的奏章。”
这样的结果虽然不是最好,但也不错了。
至少,康熙没有上来就偏向明珠那一边,说明他很信任陈廷敬。
“我的事情都完了,咱们看画像吧!”
太子就把那幅康熙亲手画的赫舍里皇后像找出来,跟她一起看。
真看到这画,海枫又不明白了。
她原本猜测,母亲是与赫舍里皇后相似,康熙才喜欢;可看这幅画,她俩却不怎么像。
也许是在丈夫面前更松弛些,皇后神情里的悲情色彩淡到可以忽略不计,意气风发,确实有母仪天下的气场。
佟皇贵妃和她一比,都显得小气,何况母亲。
也对,哪儿有那么多替身文学。
母亲一个包衣奴才家的庶长女,哪里能同首辅家的长房长女相提并论。
海枫真心实意地夸了一通,太子有点得意,招呼她回毓庆宫吃好吃的。
“我听说你没出息,想喝果子蜜兑的奶茶,馋得夜里睡不着,就叫厨子们想辙,昨晚上还真琢磨出一杯,我尝着不错。反正就是甜丝丝的,膻味也不重。你去品品,是不是那个味道。”
“哥哥怎么这样客气?我也就跟侍女们随便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