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宁寿宫正殿好不容易脱身,海枫想去找母亲和姨母说话,没想到耳房中,竟人去楼空。
留守的宫女,恭顺地向她转述宜妃的口信。
“娘娘说,姐妹难得重逢,说了这许久,还没说完一半。现我们回翊坤宫了,请四公主自己玩儿吧。”
海枫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无奈之下,派人把大公主和五公主请来。
“瞧瞧,额涅有了姨母,竟不要我了!”
三个姐妹嘻嘻哈哈笑了一阵,各自落座。既然年幼未嫁的五公主在,那好些话就不能说,话题,总是在三公主身上转。
大公主把玩着腕上的楠木十八子,语气不偏不倚。
“事情太后娘娘都问完了。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她是公主,满府上下,都是内务府陪送的人,噶尔臧压根支使不动。他要实在看不上这门亲事,三妹妹大可自己关上门来,想怎么过怎么过。二妹妹在巴林,不就这么着?乌尔衮又何曾说过什么?”
“那这么说,三姐倒是自己拿不准主意?”
五公主怕冷,特意挨着地龙坐,听见海枫问,又透露些大公主不知道的内情。
“噶尔臧太坏了。他,他专会对付女儿家,刚成婚的时候,嘴甜着呢。哄得三姐以为,他就是婚前随便玩儿玩儿,以后会和三姐好好过日子。这回玛嬷好一通问,三姐再瞒不住了。原来,噶尔臧总骗三姐的私房钱花。杜棱郡王早不给他钱用了,合着他养私宅的钱,都是从三姐那里诓来的。”
海枫觉着,三公主就是清代版本的天真无邪富家女。她在娘家没有受到防骗的教育,匹配的结婚对象又不合适,一坑,恐怕就是一辈子。
“只有些治标不治本的招数:派几个厉害的嬷嬷,给她把钱管起来。不准噶尔臧单独见她,边上一定要有人。唉……就该按老祖宗的主意,把她许给塞棱的。”
越说越心塞,海枫心里还惦记着八阿哥的婚事,拉着大公主和五公主,去太后那里探口风。
已经卸下簪环、换上常服的太后,指点她们三个,往窗外望。
此时,几位年轻的姑娘,正在院子里赏梅。
“四公主你来瞧:那个穿白狐皮斗篷,细眉细眼有点矮的,是哈达那拉家的闺女。阿玛做到副都统,也不算低了。既然七阿哥不挑家世、样貌,那就好办的很。我放眼挑了一圈,她是最稳重老成的。我只担心她善妒,正派人打听着呢。怎么样?”
海枫眯眼观察了一会儿,看她虽然出身,在一群京城名门闺秀中不起眼,说话表情却不卑不亢,大方得很。副都统手里有兵权,只要人肯上进,未来或许还能往上走一走。
“我派人问问兵部,她阿玛怎么样,如若不错,想来七弟应该愿意。”
太后对海枫的利落十分满意,不过马上又烦恼起八阿哥的事。
“七阿哥要是定下,那就明年四月的不将日办喜事。八阿哥,我该怎么给他定呢?安亲王的外孙女,在岳乐还在的时候,便是比女儿还宠;他一走,安亲王福晋,还有她那许多舅舅,更把她当眼珠子一样。八阿哥,身世低了些,不好说亲啊!”
虽然这位格格,是五公主的侍读,却和五公主相处的不是十分融洽。太后平日都看在眼里,其实也不喜欢她,只是必得给安亲王府留脸面,一直忍着。
五公主跑到太后身边,又是捏肩膀、又是捶大腿,忙活好一阵子,逗祖母开怀。
“要我说,她不乐意,那别来紫禁城更好。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的脾气,比我个正经皇女还大呢。玛嬷记不记得?宫里人总说,她长得跟四姐有点像,却没有四姐半分好秉性?”
“哎哟哟,怎么又扯到我身上?终不成她阿玛也姓郭洛罗,我们就沾亲带故的,差得远着呢。”
海枫几句话把话题扯开,提醒太后该吃温补的丸药了。
“玛嬷吃着这味感觉如何?不好,我再调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