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个人的确很有本事,抓了他,不仅宋公动了怒,闹了一场,现在竟然连皇帝都惊动了。
抓他之前,翟长孙就提醒过李宽,萧翼投其所好,为圣人盗取《兰亭集序》之事。这事虽然不光彩,但对圣人而言却是大功,甚至不比立有政绩的臣僚低多少,这就是投其所好的好处。
就算他收的那几幅字也不是什么名家手笔,价值无算,不承认受贿也正常。况且,这种事,在朝臣文人之间太多了,都算受贿,朝堂上还有人吗?
李宽没过多解释,直接把萧翼圈在抓捕名单中。这不是武断,是果断,过去在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他从来都是直接下令,他的兵也不需要他做太多的解释。
翟大将军可能还不习惯,或者他就是陛下派来盯着他行事的。这個小报告,不管是翟长孙打的,还是萧瑀告了状,亦或者李泰有意见,他都不会放人。
不仅不会放,他的罪也将从单一的受贿罪,变为卖官鬻爵,利益输送,权位交易等罪名。所以原本徒三千里,也将变成斩立决。
而且,就在此时,百骑卫的兵士已经开始行动了,包围萧翼的府邸,圈禁他的家眷,抓捕与其过从甚密者。
进殿行礼的萧瑀,人还没站稳,脸就变了色,都请陛下斡旋了,他怎么还不松口:“何至于此?”
李世民也显得有些惊讶,李宽这是要干嘛啊,是刻意针对兰陵萧氏?
可萧瑀和兰陵萧氏,都没得罪他啊!就算李泰得罪了,也没高明得罪的很,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
李宽承认他与萧翼没有私人恩怨,之前也毫不相识。办萧翼也不是想拍皇帝马屁,削弱世家的势力。江山社稷与他何干,他又不是太子。
瞥了一眼萧瑀,李宽拱手正色道:“父皇,儿臣办他,是因为公愤,是为民请命!”
这话说的,就让李世民和萧瑀糊涂了,他萧翼区区一个监察御史,即不管军,也不治民,靠笔杆子风闻言事,他害得着民吗?
“宋公,您是两朝的元老,隋唐两朝的重臣,当过宰相,如今又是言官的领袖,以清正耿直而闻名,定然是熟悉律法吗?”
萧瑀很是傲然的抚了抚胡手:“楚王殿下,若是想请教刑名,可是改日到府上来,老夫愿意指点殿下。”
看出来,萧瑀的确很狂,仗着与皇室是姻亲,与陛下又有私交,根本没把他这个楚王放在眼里,反而像是在教育小辈。
也是,萧瑀身上兼着的职位多,还常常到弘文馆为皇子们讲课。太子、吴王、魏王,李宽的那些兄弟,都算他半个学生。
但他们是他们,李宽是李宽,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当即笑着回道:“宋公,过府请教就免了。小王虽是个丘八,但还是认字的。”
三个月前,刑部拿下了五位河北道的官员,罪名是贪污受贿,鱼肉百姓。圣人亲笔圈红,这五位官员皆在今年的秋决名单中,而去岁负责河北道的监察御史正是萧翼。
也正是因为收了这五位官员的字画,又没有识破他们的奸佞之面,萧翼的考绩被考功司思定了个差,本人也受到了中书省的行文申饬。
萧瑀对李宽鸡蛋里挑骨头有些不悦:“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萧翼那里知道他们五个是表里不一之人。或换句话说,又有哪个监察御史能保证,他们考校过的官员,一定是白璧无瑕呢?”
不就是收了几幅字吗?舞文弄墨是风雅之事,即便是天子也好,以此入罪,是不是太牵强了一些。
李宽摊了摊手,无奈道:“宋公,你是非得在陛下面前辩个明白啊!”
萧瑀当然是个意思,而李世民也淡淡说:“都不是外人,没什么可瞒的,有什么误会就在朕面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