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憋着的郁闷,一定是伤口的原因,没有童年的女孩儿,早已经没了七情六欲,怎么会生气呢?而且跟这一个陌生人以后再无交集,也犯不着置气。
就是白瞎了他这么一副好皮囊。
雨声渐歇,江汐将身影隐于夜幕,只余在清溪边驻足的顾祁一人。
“嘴上这么说,可是身体上却很诚实。”顾祁看着融入土中的幽蓝色光芒,俯身轻捻……阵法所缺的阴火已经弥补,也不再有什么性命之忧了。
至于飞寇儿,以后和她或许再无交集,他只想为了启动阵法活命,也不用给别人心里留个什么好印象。
手掌舒展,在半空中握了一下,留存的触感仍然清晰……就是那件抱腹心衣有点可惜。
眼下,万事俱备,只待那些魔门中人涌上山头。
不远处幻化的黑色虚影已然成为实体,红色的眼睛如同血红色的凶光点缀其上,颇有种茹毛饮血的气势。
与魔门中人隔着一条清溪相望,顾祁能看到他们舔了舔嘴角,病态苍白的面颊似乎是因为遇见了猎物,变得有些红润。
味儿对了,但就是感觉……感觉少了点儿什么。
有阵法当做底牌,顾祁稳如老狗,看着正欲一步步越过清溪,将他的血气吸食干净的几人,想到少了什么东西的他沉吟开口:
“桀桀桀?”
“?”
……
后山,峰顶。
几平方丈的山顶平台上,白色的酒葫芦伫立,旁边芳草与碎石交相掩映,在此处俯瞰,可将后山之景尽收眼底。
躺在峰顶,少女翘着的二郎腿一晃一晃,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拿着玉帛,耳畔的碎发随风恣肆,随了她的性子,有些放荡不羁。
“余师妹,我喜欢你。”
“落款……嗝……顾祁……”打了个酒嗝,将玉帛上面的字读完,少女将玉帛随意丢在一边,眼眸如同银河,映衬天上繁星,包罗万象。
情书,宗门失窃,魔门围攻……她被一脚踹回来了。
余檬,十七岁,是个卷王。
月光徜徉,和葫芦中的清酒一块儿淌进她的喉腔,带着微醺的灵韵徜徉在她的眼眸,她用瓷白的衣袖擦了擦嘴角,打了个酒嗝。
不知道该怎么说宗主那老东西,是脑子坏掉了还是在装傻充愣……
优势在我?
望着月色的清眸有酒气溢散,回忆如同走马观花在眼前闪烁,唇齿间残留的清冽醇香被她呼出。
明明就是……
“有事宰我。”
后山被魔门那些疯子们倾覆,玄天剑宗亦是覆灭,她兜兜转转浪荡人间,悬壶济世,命途多舛,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贵人,一睁眼,就被踹回到了这一天。
“吨吨吨……”
又喝了几口小酒,余檬将葫芦放下,起身坐在崖边,双腿悬于崖壁边的半空,一前一后踢踏晃荡。
但是无所谓……
眼眸中映照着身下朦胧的黑色虚影,依稀能看到一个后山弟子独坐清溪边。
这次我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