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格温眼中旋转,一股无名怒火从心中升起,烧得他浑身发烫。
“我身体不舒服,”他压抑着怒气,低声说,“我得回去休息一下,教士。”
“去吧,看你现在的样子,也不适合再继续上课了。”老人身上散发出担忧的味道。
格温没有说话,艰难地走出教堂。
天色渐晚,夜风迎面吹来,令他混乱的脑海恢复清醒。
我这是怎么了?
他扪心自问,又想起雨夜里的鸦人,还有刚才跟踪他的“尾巴”,这些突如其来的怪事彻底扰乱了他的生活。一次还可以说是偶然,两次就显得不正常了。
格温可以确定,有人要对付他。
要告诉神父么?
他下意识冒出这个念头,随后又否决,决定先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给他使绊子,想要找到线索,就得去拜访专业人士——
加斯特的办公室在黑市二楼,顺着梯子爬上去,格温敲响那座巨大的红木门,门牌上写着“加斯特·格鲁”的字样。
“谁呀?”里面传出加斯特的声音。
“是我,格温,有些事想找你谈谈。”
“进来吧,门没锁。”
他推门而入,走进这座与黑市风格截然不同的房间。正对门的墙壁上挂着几个透明的球形玻璃罩,里面浸泡着青紫色螃蟹、彩光水母、八目鳗鱼等稀奇古怪的海洋生物。加斯特坐在巨大的木桌后面,一盏风格华丽的珐琅铜灯放出光芒,笼罩着桌上杂乱的小册子、老式打印机,还有关着一只白老鼠的铁笼。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加斯特逗弄着笼子里的小老鼠,随手拿出一罐糖衣甲虫递给格温,“尝尝,我最喜欢吃这个。”
格温谢绝了糖衣甲虫,坐在松软的皮革沙发上,脑袋两侧隐隐作痛,“加斯特,有人要对付我。”
“对付你?”他一口咬掉甲虫脑袋,“谁有这个胆子?大家都知道神父把你当他亲生儿子养。”
“我不知道,”格温摇头,“下午的时候有人跟踪我,四个。我怀疑是那些帮派的人,你最近有听到什么风声么?”
“没有,下城区还是老样子,风平浪静。”侏儒耸耸肩,“剥皮帮的人有一大半都跟着巴列克去冰海捕鲸了,要等明年春天才会回来。拉姆和灵药帮的人正在研究一种新型致幻剂,诺文整天派人盯着赌场,也从不得罪人,更不可能派血手党的人搞你。”
“黑帽党和银线会呢?这两个帮派一向和兄弟会不对付。”
“你说拉德利和安德莉亚?他们一个是放高利贷的银行家,一个是做皮肉生意的寡妇,无缘无故地抓你做什么?”加斯特笑笑,随后吐出甲虫的残壳,“不过最近城里确实不太平,多了不少巡逻的警卫。这样,你这些日子就不要乱跑了,在家里好好待着,我帮你打听,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加斯特,算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