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顺着石廊一路往深处走,两旁廊柱的油灯被走在最前面的胖子和黑眼镜一左一右逐次点亮。
天真咦了一声,打开强光手电照向头的梁顶。
油灯昏黄的光线晕染开来,充其量能让人看清周遭的环境,廊顶的细节,经过强光手电这么一照,清晰暴露在眼前。
“不可思议!”天真低声惊叹。
封晨顺着他的手电光看过去,只见廊顶竟刻着石画,绵延整条石廊,跟壁画似的。
“能看懂面画的是什么吗?”封晨也打开手电,照亮整个石廊顶部。
天真脚步放慢,仔细看着,“我做拓本生意,接触的大多是文字、图章之类的,很少能看到这么古远的石画,所以不是很懂......”
封晨也不催他,据自己看书的经验,天真所谓的“不懂”,跟普通人的“不懂”,并不在一个理解层面。
果然,走了二十几分钟,天真的脸色就陡然变得怪异,嘴里碎碎叨叨念着:“尧身涉流沙地,封独山,西见王母......稷为尧使,西见王国......舜以天德祠尧,西王母来献白环五块......穆王西征至昆仑丘,西见王母......”
说着,他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身后的来路,脸闪过一丝恍然,“所以,最开始的那副是,黄帝时,西王母献白玉环!”
走在最前面的胖子闻言回头,“我说天真,你这念念叨叨的,到底看出什么门道了?”
封晨走在他身边,听得清楚,猜出了个大概,问他:“这面画的,是三皇五帝都曾见过西王母?”
“是。还不是普通的见面。”天真盯着廊顶石画,幽幽道:“西见,不过是史书的春秋笔法,现实恐怕是,西征!”
胖子暗啐,“还特么是刷笔杆子的人会玩!”
潘子也被激起了好奇心,“小三爷,那西王母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这还不好分辨么,西见的就是被西王母打趴下了,献玉的就是把西王母打趴下了呗!”胖子说道。
封晨一看天真的脸色,就知道胖子这套简单粗暴的字面理解大法还真奏效了,冲他竖了竖大拇指,“佩服!”
“客气。”胖子转身继续往前走,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这么看来,数穆王最不是东西,先端了人家无启族的老巢,接着又攻打西王母国,没打赢,顺手就把无启族的俘虏送给西王母研究长生药。我看啊,什么一见钟情、临别赠药、互许终身,他跟西王母那点破事儿,估计都是春秋出来的!”
黑眼镜听他骂得有意思,笑道:“没想到啊胖爷,有见地!”
封晨听着胖子胡咧咧,注意力却放在始终盯着廊顶一脸凝重的天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