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公主看了看左右,开口怯生生地问:
“父皇……那这个马到底怎么办?真的骑不了吗?它长得那么好看,我也舍不得让它挨刀子。”
皇帝摸了摸白马的鬃毛,叹息了一口气说道:
“这样吧,让它配种去吧,等生了小的,挑个又好看脾气又温顺的给你骑,也要不了多久。小马驹也更适合你。”
晋阳公主听闻,立时便高兴了,拍着手说道:
“对啊,那我等它生了小马再来,挑一个最漂亮的,将它从小养到大,那就是我一个人的。”
皇帝听闻笑得很是开心,意有所指地说:
“不愧是我的女儿,悟性就是高,走,咱们回去吃饭去。”
他说着就拍了拍手,接过了宫女递过来的盥洗巾子擦了擦手,朝着晋阳公主一伸,晋阳公主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皇帝的手中。
父女两个手牵着手,欢欢喜喜地走在了前头,连带着跟着皇帝的御撵队伍,还有侍奉的宫女内侍们,收拾了各自掌管的东西,连忙井然有序地跟了过去。
武柔和晋王落在了后头一点儿,她朝着晋王挑衅又骄傲地瞧了一眼,很是得意。
此时的晋王还是比武柔低半个头,但是两人离了四五步的距离,他只是微微扬了下巴,轻描淡写地用眼尾扫了武柔一眼,就让人感受到了轻蔑和不屑来。
仙童鄙视人,那对于人来说,都算是祥瑞照身,是另一种眷顾。
所以武柔生不出厌恶之心,只觉得自己被他看低了,脸皮子上有些挂不住。
于是她嘴犟道:
“怎么了?……明明刚刚陛下夸我了,教训了殿下,怎么?不服气?”
晋王用少年清爽的嗓音,温柔轻缓地说:
“我不是不服气,只是看你得了我父皇的夸奖,喜滋滋的样子,似乎想得有点儿多。他刚夸奖你,是将你当人才,可没将你当嫔妃。”
说罢他就先一步走了。
明明他没有翻白眼,但是武柔就是莫名的感受到了白眼的杀伤力,差点吐出血来……
……
……
又一日,难得无事清闲,太子和晋王各组了一队人马,在马球场打发时间。
武柔和晋阳公主站在旁边观景台的二楼,扒着阁楼的窗户往下看。
下头两队人马穿什么样色衣服的都有,有穿侍卫轻甲的,有穿宦官服的,在马场上奔驰争夺,全凭手执球杆的颜色来区别敌我。
其中就属太子那一身明黄服饰,还有晋王那一头过于好看的发髻瞩目。
这两人正在赛马奔驰,争夺正处在激烈之时。
“哥哥!加油啊!”晋阳公主激动地朝下头喊。
飞扬的尘土中,太子追着球先一步领先,挥杆将球传给了队友,只见那小球快速地在人群中飞了几折,就进了晋王这一方的网中。
晋王又输了一球。
太子扛着球杆朝上头望了过来,就看见妹妹撇嘴失望的表情,便笑着喊道:
“犀子,你也太偏心了,只给你九哥哥加油,不给我加油?我不是你亲哥吗?”
晋阳公主鼓了鼓腮帮子,扒着窗户大声地回道:
“太子哥哥都已经这么厉害了,不用我加油也能赢!”
太子听闻笑容越发灿烂了,他立体深邃的五官笑起来是那样的自信而浓烈,说:
“大哥比小九大了九岁,能赢他是自然的,我们打着玩,你不用太着急。”
晋王一手拎着球杆,一手牵着缰绳,缓缓策马走到了太子的身旁,与他立在一起,那姿仪依旧透着安静沉稳的气质,也朝晋阳公主喊道:
“太子哥哥在教我打球,不必在意分数。”
晋阳公主听闻,不高兴地歪着头,没有吭声。
下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夺。
“哥哥脾气也太好了,被太子哥哥压着打,他也不着急,你看……还傻呵呵地擦汗呢。”晋阳公主不满地说。
武柔捂着披帛笑出了声,说:
“他哪里傻呵呵了?晋王殿下可露不出傻呵呵的表情……公主就那么想他赢?下头两位不都是你的亲哥哥?”
晋阳公主似乎无法反驳,她手里抓着胸前的衣带绞了绞,乖巧又心虚地说了一句:
“……谁输得多我希望谁赢。”
突然,太子那一身明黄的身影从糟乱的人马中冲了出来,往一旁的栅栏旁移动。
守在外头伺候的宫女和官宦,本来列队站着,见状都警觉了起来,一个小宦官跑着去替他牵马,宫女们则赶紧准备净手的帕子和水。
太子坐在马背上微微前倾着身子,好像有些不舒服,等宦官接过了缰绳,他翻身下马的时候,突然脚一崴,差点跌下来。
这一下可吓坏了众人,有许多人惊呼出声,众人哗啦啦地就围了过去。
站在阁楼上看着下头的武柔,更是将这人群剧烈的动静看得清楚,问:
“公主,你看太子是不是受伤了?刚刚没看见他受伤啊?”
晋阳公主说:
“我也没看见啊,应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