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题,城中的大户很多,可自己真正了解的,也就林殿和朱家,朱家名头已不可用,林殿是魔窟,进去不容易,出来更难。
左右放慢了车速,“你家附近也不方便吗?”
“附近十里地都是我……亲戚家的地盘。”
“林殿!”左右喊了一声,猛然刹了车。
她的身子惯性前冲,若不是两只手撑住轿车前厢,就硬生生撞上了,气咻咻地说,“半道上急刹车,不怕死啊。”后面的车一辆辆地超车,破口大骂着离开。
左右将车挪到路旁停下,耷拉着脑袋说,“我不去。”
“我也不想去。”她的嗓门一下大了,“我还怕被我姑妈发现,以为我勾搭不三不四的男人,什么事嘛,交了一个家境贫寒的男朋友,就硬把我从英国伦敦拽到凡岛,烦都烦死了。”
“英国伦敦?我在那里也呆了三年。”左右说得神采飞扬,险些把她吓得魂都没了,“不提了,我的伤心地,真的不要再提,提起来,我的心……”
她暗暗地想,再说下去就穿帮了,自己连英伦的门开在哪都不清楚,随便一掐,没想到掐到自己的命门。
左右尝试着拍拍她的肩,“对不起,不提,我不提了。”
“带我走走吧,我快崩溃了,真的,真的,我快崩溃了,我不知道,爱一个人居然如此的难,如此的让人受折磨,随便去哪都行,只是不要让我的脑子停下来,我不想再去想。”
“好,好,”左右马上启动了车,轿车在道路上平缓地行驶。
过了这一关,她的头靠着车门,凝视着窗外的景色,景色依旧,可是,自己的心真的没了。
沉默,作家爱写死一样的沉默,其实死并不沉默,王一智不容易,曹子建很惨烈,但左晓青从幼童开始背负那么沉的包袱,让她的心不再安宁。
自己曾还对林浩天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好感,想到这,她就觉得自己有负于自己同生共死的战友。
千不该万不该。
左右试探地邀请她去吃地摊鱼丸,左拐右拐,拐进一条小巷,一坐下,胖大妈就自动端来两份鱼丸,她低下头俯下身,嗅一嗅热气腾腾的鱼丸汤,“来支酒?”
左右有些迟疑,“你喝白的还是黄的?”
“白的,55度以上,低于这个度数的都是水。”大牌档不会有奢华酒,她心中有底气,叫来两支半斤的高度粮食烈酒。
“牛!豪爽,我喜欢。”酒逢知己千杯少,左右拧开瓶盖,“你看起来娇弱,其实很有耐力,比男人还强,论掰手腕,我不一定能占你的便宜。”
娇弱,她暗暗好笑。
一碗鱼丸,半斤白酒,左右的舌头有些大,话也开始多了,但仍然有礼有节,坚守着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貌似半斤还不足以让他不打自招。
梓若子未曾醉酒,并不知自己的酒量,硬着头皮再来两支,左右有些犹豫,她暗暗盘算他的表情,揣测这一支足够送他进入仙境,摇晃着脑袋,“你够了,你不要再喝,我再喝两瓶,你放心,我还没遇上比我能喝的男人。”
这一激还得了。
他的左嘴角往上一扬,拧开瓶盖往两人面前一摆,“谁怕谁?被你一个女孩子喝倒了,老子回不了左右村,不敢见祖宗,也不能说大话。”
“你祖宗也能喝?”她与他碰了一下酒瓶,心里开了一朵花,这朵花比平生所见的所有花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