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腹有诗书气自华,看的书多,说的话就是不一样。
她一目十行,已把他书房的书囫囵吞枣看了一遍,现正挑选一些精品细读,对他的诗书越了解,越清楚他已差不多读透了书房。
看得出来,他不反对自己读书,却讨厌自作聪明的女子,她也就装憨装笨,不敢表现自己的博学多才。
月色真美,“你经常拿着书发呆,想什么呢?”她转过身,枕着手看着他,他也侧过身面对着她。
深褐色的眼珠子隐藏在暗色中,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斜射而入的月光投射在自己身上,怕是他一览无余。沉默了一会,他说,“想一个旧人。”
“男的,女的?”她想起他曾提及的爱人,虽然事后他不承认,但既然金太后都知晓,起码有七八分的真实性。
他不吭声,她有点心慌意乱,又问一句,“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果然有玄妙。
沉默。
窗外的树枝不停地摇晃,叶片儿随风乱转,风像哭泣的怪兽,一声紧接一声,凭空身子冷得出奇,心也掉进了冰窖,她把身子蜷缩成一团。
“真心喜欢,就等,等到她来,不要给自己一个期限。万一她路上耽搁了。”她觉得自己好违心,嘴上说得风轻云淡,心里却不希望那个女人出现。
她是谁?长什么样子?聪明还是愚笨?好看还是丑陋?一瞬间,她涌出百般好奇。
他未语,但她清楚他还未睡,而她犹如一万只猫咪挠着心肝肺,横竖都是睡不着,索性一骨碌爬起来,点亮烛灯,掀开墙边剩下的一坛酒,搬起坛子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他也坐起来,看着她就着坛子饮酒。
她揩一下嘴边的酒液,挤出一脸的笑容,“酒是好东西,几口灌下去,半醺微醉,脑子不那么清醒,心反而很畅快。”
“你的心平时不畅快?”
她摸摸自己的心脏位置,“嗳,说不上来,但是堵得慌,也不知想啥。”
“心愿未了?”
“心愿,也说不上,母后总说我粗线条,咋咋唬唬,脑子不经事,嘴更不藏事。”从小宠到大,也被母后唠叨到大,在母后的嘴里她就是一个笨得了不起的蛋,全然没有女孩子的矜持与机心。
有机心多累呀。
她也不了解母后,为什么要那么有机心。
“你母后不了解你。”
“我母后很了解我,看得透我的缺点,”她咕嘟咕嘟再喝了好几口,酒香诱人,“酒的味道很熟悉,很好喝,勾得我的思绪万千,又不知道应该想点啥,真的是百感交集,恨不得大哭一场。”
“你会哭吗?”
她认真地想一想,很难,即便心里难过,也很少在人前落泪,反而是背后泪水涟涟,但她不想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