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小九?”冯柳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看着眼前路景珩的身影越来越眼熟,终于和几日前那在自己面前疯狂逃窜的少年重合在一起,“你是路景珩?!”
“哈哈哈……正是本公子!”路景珩回头看了一眼盯着自己、双目再次绽放出光彩的秦安歌,冲她露出一个温柔的浅笑,回头再次对上冯柳,“老王八,当日逼老子进山没杀了老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你……不可能,你分明是一个细雨境的高手……”
“哈哈哈哈……”路景珩闻言顿时癫狂地大笑起来,“细雨境、逐影境,与我而言不过一念之差!我告诉你,今天杀了你之后,明日我便踏上你北墓派的山门,毁了你们的祠堂,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各位也看得出,神魂归一后的路景珩,似乎一直都处于一种仿佛“嗑了”的状态。喜怒无常、举止怪诞……与先前的稳重冷静判若两人。
“欺人太甚……”冯柳强行压下了身上的剧痛,内力波动之间,在他身后猛然显出一道丈许高的透明持剑虚影,“路家小儿,有胆子就和老夫去外面战个痛快!”
“哈哈哈哈!好一个‘灵心化神’!”路景珩盯着冯柳身后的虚影,双目赤红,忽然身周猛地一阵青色光华闪动,“青龙游——踏云!”
下一刻,路景珩修长的身影猛然出现在冯柳身侧,举拳便打,同时他肆意的笑声也再次响起,“拳打卧牛之地,脚踢方寸之间!屋子小怎么了?屋子小你就不会打架了?!哈哈哈哈!老匹夫受死!”
冯柳又被路景珩这诡异的身法惊得不轻,抬剑欲要还击的同时,他身后的虚影亦是抬起那一人长的虚剑,刺向路景珩。
“灵心化神……你以为我不会吗!”路景珩对头顶那闪着寒芒的虚剑置若罔闻,自顾自迎上了冯柳手中的长剑,同时大喝一声,“袭月!”
铿锵之声乍起,路景珩身后亦是忽然出现一道同样丈许高的白色虚影,而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灵枪袭月,正被这白色虚影抓在手中,一枪便将冯柳虚影手中的长剑弹开。
“凝如实质的灵心化神……你一个世俗将门子弟,究竟是何方传人……”冯柳仓皇地抵挡着路景珩狂暴的攻势,手中持着长剑,却被路景珩一双肉拳逼得步步倒退,而二人的灵心化神交战亦是一边倒的局面,冯柳虚影手中的灵力长剑根本无法抵挡真正的灵器,几乎是两次相撞便会随风而散,逼得冯柳必须再分灵力去凝成一把新的长剑。
此般交手之下,本就负了伤的冯柳根本无法与路景珩相斗,不过是七八个回合下来,路景珩抓住机会一拳击在冯柳的手腕上,那三尺长剑应声飞出的同时,路景珩转身一脚便正正踹在冯柳的胸腹之处,那巨大的力道让这六七十岁的老头子霎时便喷血倒飞而出,砸在墙壁上又重重跌落在地。
冯柳这一口真气被打散,那透明的虚影亦随之消散。
“收!”路景珩默念一声,只见那与路景珩模样一般无二的白色虚影化为点点灵力,被路景珩尽数收回,而被虚影抓在手中的袭月亦是凌空落下,被路景珩抬手接住。
“我的灵心化神,乃是一门叫作‘虚天神相’的顶尖灵术,岂是你北墓派这般粗浅灵术能够相比?”路景珩拄着袭月蹲在冯柳面前,左手轻轻覆上他的面颊,“你们以为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逐影境,恐怕因为谁要拿着我的人头回去领功,也商量了不少吧……不然我能有那么多机会死里逃生?”
他开心地笑着,“本公子一身天下顶尖的武学灵术苦于没有内功修为,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给老子机会找回了神魂,突破了枷锁!”
看着口吐鲜血说不出话的冯柳,路景珩未再多言,覆在他脸上的右手蓝光一闪,伴随着一声斩钉截铁的“碎!”,一声惨叫过后,冯柳便再无声息。
路景珩站起身来心念一动,袭月顿时便在他身侧一分为三,随即三段枪身在他身周滴溜溜绕了几个圈,不见踪影。
他从进屋的时候便已看到,秦安歌并没有什么外伤,而神魂经受了十几次、二十次的刺魂折磨,虽然痛苦万分却并没有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后果,冯柳那锁魂之术尚未出手,所以他也没有急着去救治秦安歌,而是先专心去对付这满屋的敌人。
此时尘埃落定,他快步走到秦安歌面前,蹲下身子一把将她横抱在怀中,轻声安慰道:“别怕,没事了,我来了……”
说话的同时,路景珩浑身的内力疯狂运转,点点蓝光刹那间便已将二人重重覆盖,修复着秦安歌的神魂。
路景珩从刘府密室中破出之后,虽然已经经历了两场高强度的战斗,又不计损耗地赶了八十里路,可是他的内力并没有枯竭的迹象。
这便是六伐越传给他们师兄弟的独门内功心法,亦是他一身武学的核心,《极意玄功》。
此番战斗下来,路景珩身上的内力储量少说也还有一半,丝毫不用担心。若是寻常的细雨境在此,即使能坚持着战至此刻,也很难再有余力去救治一个神魂受了伤的人。
将灵力渡与他人,再去修复神魂的伤痕,亦是一种极为精妙的技巧,除了需要足够精深的修为,还需要有妙到毫巅的控制力,也需要施术者保持足够专注的精神。
就这样静静地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路景珩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收回了逸散在体外的灵力。
秦安歌神魂的损伤,已经尽数修复,只需再休养几日,便可恢复如初。
“景珩……你……你怎么这么厉害了……”
此时的路景珩,眼中是秦安歌数日来从未见过的温柔,“找回了神魂,功力自然也是我该有的功力了。”
说完这一句,路景珩想起了自己先前听到那坤国太监的话,“安歌,你的家人……”
“都……都死了……”秦安歌身子虚弱,此时仍被路景珩抱在怀中,“都被坤国杀了……安王为什么要驱逐我们……我怎么办,我该去哪里……”
路景珩抱着她缓缓起身,动了动手臂让她能将头枕在自己肩上,轻声说道:“随我回去,待到此间事了,我带你去向庄若讨个公道。”
清冷的月光下,那一袭白衣的少年抱着怀中脏兮兮的少女踱步走出屋舍,一阵破风之声响起,便已不知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