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辛感觉自己嘴被用木棒撬开,灌进来一勺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腥膻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蔓延,白小辛挣扎的想吐出来,却被恶心到直接昏厥过去。
那个进来的杂役照例等着地上那人嘴里的东西流进去又去挖下一勺,喂过三勺之后也不管乱糟糟的环境,兀自拎了桶关门出去。
只留下了一群闹哄哄的黑鬼蝇跟这个半死不活的鬼为伴。
老板都说了,这家伙死在门口晦气的很,也不值当救,索性用马粮吊着一口气儿罢了,等过两日换货的猎户来了,一并拉着丢到深山里便是了。
可也真是奇怪了。
这么劣等的马粮居然都能让这个鬼鬼体重新凝实起来。
那杂役一边絮絮叨叨的嘀咕着,嫌着自己接触将死之鬼的活计晦气,一边拎着桶去喂马。
白小辛醒了再昏迷再醒,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身上终于渐渐有了力气。
这样日复一日的流程他似乎已经熟悉了,那些腥臭的东西被灌进去,他甚至能通过细微的吞咽帮助自己快些逃过这种折磨。
这天,白小辛终于成功睁开了眼。
陌生的身体再度一点一点获悉操作的能力。
经过这一次之后,白小辛对于鬼体有了不同的认知,鬼体,真的只是身体而已,它可以以不同的形态存在,不如说成是冥界每一只鬼都具有的神通,而真正的灵魂也是被具化的,神识,思维乃至于记忆,都存在于命魂之中,具体外现则是灵魂火焰。
鬼体虚弱到一定程度之后,命魂没了能够依附的驱壳,便只有消散于这个世界一途。
白小辛吃力的扶着地面做了起来,黑鬼蝇嗡的一声一哄而散。
一个个豆子似的小东西靠着蛮力撞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带来一阵一阵掺杂在麻木中的生疼。
感知也随着彻底清醒而渐渐复苏。
这里应该是一个废弃的柴房,旁边的地面上堆了几捆干巴巴的黑木柴,这些黑鬼蝇倒不知道是什么滋生出来的,乱糟糟的在白小辛周围飞做一团。
白小辛下意识的合了合嘴巴,后知后觉的感觉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侧身吐到了一旁,橘黄色的液体中还有着一只已经死了的黑鬼蝇,黑鬼蝇登时一拥而上,跑到了他吐的那口东西上,恶心巴巴的扒作了一团。
看来是那人喂给他的满是腥气的食物招来的这些东西。
白小辛坐在地上缓和了片刻,扶着一旁的柴火垛有些费劲的站起了身子。
按照记忆里声音传来的方向,他摸索着走到柴房门口,试探的推了两下。
门是锁死的。
白小辛有些颓然的后退了几步坐在地上,反正眼下他是清醒的,又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他索性开始反思起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来。
从枉死城入狱之后,他做的所有事情,似乎都是没带脑子做出的决定。
大抵从来没有被相信的鬼骗到那么惨过,连带着他对于整个冥界都没了什么好感,再加上睡觉时候的不顺,白小辛真觉得继续活下去没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