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毫不起眼的青皮马车顺着城外的土路越跑越快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将身后的城门甩出去老远。
车里一主一仆眼见着高高的城墙渐渐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里,这才放下车帘子,靠着车壁坐好。
“奴婢没想到我们还有出来的这一天!”
“姑姑!”朝朝抚上芷兰姑姑的手背,安抚地喊了一声。
没错,朝朝她们借着大火来了个金蝉脱壳。
芷兰姑姑抽出手,用帕子擦了擦自己湿润的眼角,叹口气道:“只是可惜没有将小姐一起带走。我们留小姐一个人在那里,她会孤单的。”她本应该留在那里一直陪着小姐的。
“我还会回来的,一定会将娘亲带回岭南的。”她逃出来只是为了之后的重新归来。
至于原主当初为什么依旧留在宫中被迫去和亲,朝朝猜想应该是她给盛云云硬生生拖出了半年的生命时间,让盛王府铺好了营救的路。
盛云云一直与盛王府有联系,早在盛云云心存死志时,她就让芷兰联系盛王府,帮忙安排将五月偷送出皇宫。
芷兰姑姑摇摇头。
小姐想要离开皇宫是真,但她心中想要去的地方却不一定是岭南。小姐作为盛王府的独女承受了盛王府的爱护,也回报了盛王府一生。她不后悔自己做了盛家的小姐,但她还清了盛家的恩情了。
“小姐想要的只是自由而已。”芷兰姑姑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很轻,但朝朝却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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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纪家,老管家步履匆匆地走进书房,不久后里面传来中年男人一声诧异。
“什么?死了?”怎么在这个时候,她的身体怎么突然恶化了。
管家躬身垂头。
“那,那个孩子呢?”也死了么。
管家回道:“皇子被皇上带回去了!”
“什么?”中年男人猛地起身,手边的茶碗因为衣袍的带动被打翻。茶水茶叶粘在宽大的袖口上也没人在意。
“倒是出乎意料之外地长久了!”本该活着的人死了,本该要死的人却活了下来。
中年男人低喃,不知是福是祸。
“给父亲飞鸽传书,告之宫中有变----”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盛王府内院书房,盛王盛峙看着长身站立在书案对面的大儿子,忽然开口问:“吾月丫头都安顿好了么?”
“回父王,都安排妥当了。吾月从小在观中修行,归家需学习王府礼仪,暂不对外见客。”
盛王点点头,视线透过半开的木窗投向外面的天空。
“骁阳,你说云云她---”现在还活着么?盛王的声音越说越低,后面半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云云该是恨自己的吧。
盛骁阳看着已经初露老态的父亲,面部的严肃渐渐被温情代替。“妹妹她不会怪父亲的。以妹妹的性子,若是厌了我们必不会将她的孩子交给我们照管。”
盛王府一直没有放弃盛云云,即使她身处冷宫也想尽办法与其联系,让人安排正常的吃食送去。
只是盛云云生病是他们不知道的。直到她病入膏肓,写信让他们接救五月,盛王府的人才知道盛云云的真实情况。
“就这几日了吧。”盛王收回视线,转头又看向了盛骁阳,“这几日你照常进出,但是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等京中的信使一到,你就出发!”
“是,父王。”
“去吧。”
“孩儿告退!”盛骁阳退出了父亲的书房,轻手将房门合上,抬头看了看蓝蓝的天,抬脚走了出去。
这一刻,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走向各自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