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越过正在打闹的无尤和炎真,翩然落在苏瑾月身边。
她看看苏瑾月一身孝服,不远处还有两座新坟,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花姑上前,难得的拉住了苏瑾月的手,“苏瑾月,跟我们一起走吧,换一个环境,你才能慢慢走出来。”
苏瑾月苦笑道,“花姑,你知道一边爱一个人又同时恨着她,是什么滋味吗?”
花姑摇摇头,“那种滋味太痛苦太折磨人,你说的人是谁?”
苏瑾月指指云英的墓碑,“是我师父。”
花姑挽着苏瑾月,俩人并肩往前走,“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我想,你自小被你师父抱养,就算她有恨,肯定不是恨你这个人,你一个小婴儿能怎么得罪她?或者,她恨的,只是你的身份,或者来历。
“你在她身边逐渐长大,你是个活生生的人,总比那些身份来历什么的更真实。她怎么可能对你没有感情?
“苏瑾月,你不要钻牛角尖。你总想着你师父对你又爱又恨,你何不换一个思路?你试试换着思路这样想,即使她恨着你的来历,却仍然疼了你这么多年?你师父和你之间,承受更多痛苦的人,是她。”
苏瑾月痛苦的闭了闭眼,哽咽道:“花姑,你是我见过的,最通透、看问题最清醒的人。”
花姑轻轻笑了笑,“只是因为,我不是身处其中而已。苏瑾月,这一世你在红尘俗世里沉沦,爱恨情仇,缘起缘灭,本就是苦海无边的事。等有一天,你跳出人间万丈坑,你一样会无比超脱。”
花姑有心想点拨一下苏瑾月,却见她没有听懂,或者说她没有心情去听懂。
于是,花姑轻叹了一声,只默默陪着苏瑾月走回去。
炎真一看见花姑跟了过来,哪还有心情跟无尤计较,急急忙忙停了手。
这时候炎真才看见苏瑾月身上穿的是孝服,用力给了无尤一手肘,“苏瑾月刚办了丧事?那你还跟我争一只黄鹂鸟做什么?”
无尤和炎真肩并肩走在后面,他叹息了一声,“那是她对她师父的念想。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炎真轻蔑的“切”了一声,“你不说,我怎么可能懂?这个时候,你不过去安慰她,还跟我打架?”
无尤的眼光沉沉望向苏瑾月,“这时候,她不需要身边的陪着她一起坠入痛苦的地狱,而需要我们像以前那样正常过日子,把她拉出地狱。”
苏瑾月留下来了几天,把每间房间的东西都收拾整理好。
无尤他们几个没有催促,也陪着她一起住在山上。
无尤和炎真承包了所有的家务,俩人把所有没用的东西都清理出去,再负责做好几个人的饭菜。
有他们在,永远都不会有寂寞的时候,打打闹闹的,又鲜活又有趣。
花姑就陪着苏瑾月,认真听她讲她小时候每一件趣事。
跟着她收拾东西,一起穿梭回过去,苏瑾月会拉着她讲每一件物品背后的故事。
再回溯往昔的这段时间里,苏瑾月的心稍稍被治愈了一些。
在一个平静的傍晚,苏瑾月锁上了所有的门窗,再回头看了一眼一片漆黑的房子,拉着无尤的手,几个人一起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