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尤珍惜的取出袖子里一直藏着的甘棠的手帕,这是唯一有她气息的东西。
他把手帕一拂,手帕变成了一只白色的信鸽,从他手掌中扑闪着翅膀飞起来。
无尤看着信鸽,信鸽极黑的眼珠盯着无尤看了一会儿,转身疾飞而去,很快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无尤跳上一株已经活了几百年的大榕树,他伸手拍拍树冠,“老家伙,别睡了,帮我找找人。”
大榕树怕痒,眯着眼睛笑了一阵,才瓮声瓮气说道:“寻人可以,我的子孙们遍地都是。只是,以后你不许再骂我们是榆木疙瘩脑袋……”
等甘棠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她睁眼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浑身剧痛,四肢百骸沉重的抬不起来,好像灌满了泥沙。
甘棠侧躺着不想动,刚好能从一方小窗口望出去。
此时暮色四合,风流云散,初冬的季节寒冷、萧索,窗户外面的地上掉满了一层的枯黄落叶。
一阵冷雨洒过,落叶被雨水打湿,跟泥泞不堪的泥水混为一谈。
头顶的茅草屋顶不时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更显得小屋宁静荒凉。
甘棠握住手腕,果然,灵力被一股力量阻塞,她半点灵力都使不出来。
甘棠慢慢翻了个身,一眼就看到楚言背对着她而坐。
小屋还没有点灯,昏昏暗暗里隐约只能看出个轮廓,这是间幽静的卧房。
这里听不到尘世半点喧嚣,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了她和楚言。
楚言手里握着一只酒盅,慢条斯理的饮了一杯。
楚言听到床上的动静,默默走过来,半抱起甘棠让她靠坐在床头。
甘棠的眼神如刀,楚言看见了,也只当不知道。
甘棠冷声道:“趁我不备,背后偷袭。大师兄,你变了。”
楚言坐在她床榻边上,“还痛不痛?”
甘棠甩开他的手,“为何不回云门宗?”
楚言的脸上没有表情,他叹道:“云门宗那么多人,我想跟你单独待着的机会都很少。甘棠,你和无尤不清不楚的,带你回去,师尊有多么伤心?”
甘棠指了指小屋,“你能一辈子把我困在这里?”
楚言拉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我哪会舍得?甘棠,你不要飞升,不要再见无尤,嫁给我,在云门宗陪我一辈子。像从前那样,不是挺好的么?”
甘棠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淡漠的问:“你的体温很低,我也感受不到你的心跳。到底怎么回事?”
楚言随手拉开自己的衣领,裸露出胸膛给甘棠看。
只见他结实的胸膛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伤口已经痊愈,却留下了一条扭曲如蜈蚣的疤痕,在他心口处横穿而过。
楚言邪魅笑道:“你不是问我消失几天去了哪里?有一晚,颜北辰来清虚观找无尤,刚好被我看见,我却打不过他,被他抓回了魔宫。他问我是想活还是想死,我扛了几天,实在是扛不住了,我就认了命。”
甘棠打断了他,“你和他有了什么交易?”
楚言咧嘴一笑,伸手想触碰甘棠的脸,甘棠厌恶的避开了他。
“我就喜欢你这聪明伶俐的模样。他知道我金丹有损,再提升不了修为。他取走了我的一颗心,作为交换,他教我继续修炼的法门。”
甘棠冷冰冰看着他,“你是云门宗堂堂正正的大师兄,多少弟子钦佩你,师尊最看重你。你如今却匍匐在魔族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