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坦诚才是最重要的。”
陆西泠撑着两只眼珠往人怀里钻:“从前有个大老爷见着乞丐心生怜悯,决心请对方到家里吃一顿大餐,后来渐渐两人心生默契,每年上元两个孤单的人都会在一起吃一顿饭。”
白烨心道这人又不知道在哪里看的传奇,只怕一会儿说着说着又要睡过去。
轻声一笑,索性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同她一起靠在隐囊上。
陆西泠道:“这一吃两人就吃了九年,直到有一天乞丐没能赴约才将作罢。”
“九年之约,乞丐不该是无信的人。”
陆西泠点头:“自然不是,后来你猜怎么着?”
白烨配合着作惊讶状。
只听陆西泠道:“后来两个人是在医馆一起过的上元节!”
“怎么在医馆?”
“唉——”陆西泠长叹道:“还不都是善意的谎言惹的祸。”
原来是那老爷早已经千金散去,却不好意思告知旧友,只好忍着饥饿勒紧裤腰信守承诺。
而乞丐当天恰好吃过了饭,可又不好推却对方的一片热忱,便装作若无其事的去赴宴。
最后可不就是一个撑的去医馆求药,一个饿晕了被人抬进了医馆。
白烨听着笑出声来。
这传奇任谁看了只怕都要先唏嘘一声,继而捧腹大笑。
而白烨笑过了却觉得心疼。
从前西泠是个向往自由的人啊,如今却为让他高兴绞尽脑汁说了这些动听的话,还讲了这传奇叫他安心坦言,莫要误会了她的心意。
她是枚吃货无疑,今后少不了要养活他也毫无意外,可愿意追随他天涯海角的心思也是真。
白烨替人抹了嘴角的酒糜,双手环的更紧了一分。
可怀里偏生不安分,恼着推开人,临翻身时还不忘抹人一衣领的鼻涕。
白烨哪顾得上衣服,只怕她着凉,明儿又要头疼,轻轻给她盖上了被子,还没等起身就已经听见微微的鼾声了。
——
翌日,天光大好,飞檐上的积雪化作了春水顺着竹节滴答滴答往下淌。
陆西泠被街上闹闹哄哄的声音吵醒。
过了年节,上工上朝的时间便提前了。
小吃街一向是京城打工人的必经之所,商户人家每日必争之地,在稍纵即逝的早高峰时段,抢一口吃的就好比打一场酣畅淋漓的激战。
这不,隔着两条街,喧闹声就把陆西泠吵清醒了。
昨夜她是怎么来着?
先是听不得叔父的紧箍咒,便拉着人一杯一杯的吃酒。
后来送走了叔父,白烨好似回来了。
他又说了些什么?
是说他要去狄北了,想来说的应该是封地吧……
这也不是打紧的事,关键是自己昨夜好似很失礼,自认为高人一等的酒品在昨天的几杯冷酒下肚后碎的渣子都不剩。
陆西泠要紧嘴唇。
看着自己乱糟糟的衣服,好得是穿在身上的,便是说最后一道道德防线她守的还不错。
“阿泠——吃早饭啦——”外头豆芽呼喊着:“殿下都来了,你还不出来吗。”
陆西泠:“……这就来。”
等她梳洗换件翠绿花袄出门,白烨已穿着一身朝服端坐许久了。
家里头的男人们闲不住,如今也开工的早,一行人该走的都走了,就剩下了豆芽说什么都要等着陆西泠。
还成,没白等,等来了白烨带着隔壁庖厨做的暖和和的血糯米粥。
豆芽张口一笑,漏出沾着糯米的牙齿来,转身就给二人腾出了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