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打住给牛娃和宁宁瞧病的动作，迈着棒槌脚急切地走到门口，见古西苑和英莲用架子车拉着他娘走进来，禁不住泪眼汪汪地说了一声：“春儿、苑儿、莲儿，你们母子三终于来咧！”

外婆语气中显露出久违的关爱，自己的姑娘和外孙终于出现眼前，她悬在嗓子眼的心才放进肚子里。

外婆喊出一声春儿，古西苑才知道娘的名字叫周春。

古西苑、英莲喝叫着扑进外婆怀里，外婆抱了抱他们，拽住两人的胳膊对女儿道：“春儿，娘知道你家里断了顿，已经在大门口整整等候了三天，快到屋里去，娘给你们准备了吃的！”

古西苑、英莲一边一个搀扶着外婆，他娘古周氏跟在后头，四人走进套的堂屋，牛巧巧抱着儿子牛娃，马丹丹抱着女儿宁宁坐圆杌子盯看着。

周贾氏给两人介绍，这是我女春儿，外孙苑儿，外孙女莲儿。

牛娃和宁宁的年龄都在四五岁，有气无力地打量着走进来的古西苑、英莲、古周氏脸没有一点表情。

古西苑心中很不是滋味，可他似乎明白两个孩儿发育迟滞来外婆这里求诊。

古西苑不敢正眼看牛娃和宁宁，瓷愣愣站着把目光看向牛巧巧和马丹丹。

牛巧巧和马丹丹年龄不过30岁，身边有这样的孩子一定是茶饭无味。

外婆环顾牛巧巧、马丹丹几眼，将古西苑、英莲和古周氏拽到自己卧室里。

古西苑不明白外婆把他们娘三拽到卧室干么，睁大眼睛凝视着她。

外婆从炕席下面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来，几张高粱面大饼露了出来。

古西苑伸长脖子深深咽了一口寡唾沫，恨不能一把将高粱面饼夺过来，转机一想外婆家没有孩子，高粱面饼一定是留给他、姐姐和娘，便就没抢。

外婆把高粱面饼给古西苑一张，英莲一张，古周氏一张，嘴里嘟嘟囔囔道：“面饼烙好几天了一直藏在这里，不藏着几个大猴猴子会吃了的！”

外婆说的大猴猴是三舅、五舅、辘轳哥，三人凌晨起床打铁，肚子饿了四处找吃的，两张高粱面饼要是被他们看见很快会没有。

古西苑接过外婆递来的高粱面饼，狼吞虎咽地吞咽起来，外婆看着他饥饿的样子泪眼湿目道：“慢慢吃甭噎着，吃完了还有！”

高粱面饼的味道就是不一样，咬到嘴里有种醇香味，比淀粉馍强出十倍、百倍。

这话没说错，高粱是粮食，而淀粉是糠，糠和粮在本质是有区别的，外婆做高粱面饼时又给里面加了不少麦面，吃起来醇香、可口、筋道这是事实。

多少年后，古西苑一直在回味外婆压在炕席底下的那块高粱面饼，当然还有罗镇集市一毛五分钱一盘子的擀面皮。

外婆在古西苑娘三吃高粱饼时走出卧室去了堂屋。

英莲咬了几口高粱面饼喜滋滋道：“娘，外婆家的高粱饼真好吃，我们在这里多住几天吧！”

娘没有吭声，古西苑把半拉子高粱饼咽进肚子里瞥了她一眼道：“爹不让在外婆家住啊！”

英莲把脑袋在脖子转了一圈道：“爹还没回来呀！他回来后我们再回去也不迟！”

古西苑很快吃完那张高粱面饼从卧室走出来，见外婆正给牛巧巧和马丹丹的孩子瞧病。

牛巧巧的儿子牛娃和马丹丹的女儿宁宁患相同的病——脾胃虚弱，发育迟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