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丢手机的那个夜晚一样,乔琳又坐在马路边上想了半天。反正打了那个老色鬼一巴掌,就算讨不回钱来,那也不算多亏吧?
也不对,要这么算,那老色鬼摸她那笔账该算在哪儿呢?那一巴掌应该抵消掉这部分,她该拿的钱,还是得拿回来。
老谢的嘴脸让她很难受,让她没有勇气再去跟他死磕。乔琳特别希望自己能很有骨气地说一声老娘不稀罕你的钱!那该多爽。但乔琳不是没骨气,而是不甘心,这笔钱本来就是她的劳动所得,为什么要白白扔掉呢?
在想明白之前,乔琳不想坐地铁回去了,就坐在路边发呆,而乔璐太了解妹妹这种心情了。当年在美国的实验室,那个某三国家的猥琐男总是有意无意抚摸她的手腕,乔璐一生气,他还没脸没皮地笑,说他只是开玩笑。
还有一个相同国家的猥琐男借口教她做实验,直接从身后抱住了她。短短几秒钟,乔璐甚至能感到他下身的变化,她气疯了,一把将他推到了地上,恨不能往他脸上泼一瓶硫酸。
这一切都让乔璐恶心到呕吐,她很后悔的是,没有像妹妹那样,利落地扇他们一个耳光。让她极为费解的是,从那里来的男人一个个都像是没见过女人的样子,她都那么生气了,哪怕要去人权委员会告他们了,他们却屡教不改。那些阴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第一次那么迫切地希望乔楠有机会跟他们交手,把他们打得遍地找牙才好。
妹妹的电话勾起了这些肮脏的回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那隐藏已久的抑郁症状,似乎又要发作了。她的朋友急忙买了一瓶水,让她喝了下去,不停地安慰她:“没事的,现在万事太平,你千万别想多了。”
灌下了一瓶水,乔璐才感觉能喘过气来了。看到眼前的“朋友”,她很感激,但也很不好意思:“对不起啊,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一面。”
“哪里狼狈了?要说狼狈,我在东京喝醉酒那次,才是最狼狈的吧”
乔璐一下子就被逗笑了,谢绝了他要送她回家的好意,但他还是很绅士地为她叫了出租车。开车之前,他又趴在车窗上说道:“我是认真的,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你给我打电话。或许,我碰巧能帮上一点忙呢?”
“好的,先谢谢你。”
车开走了,他也没有走,依旧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看着那个越来越渺小的身影,乔璐不知不觉嘴角上扬。几次接触下来,她有一种直觉这个人虽然跟弟弟不是同一个类型的人,但他们都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乔璐到家好一会儿,乔琳才回来了,一双大眼睛哭得红红的,眼线都哭花了,又好笑,又让人可怜。乔璐拿过她的手机,这一会儿工夫,乔琳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她筋疲力尽,也不想再跟姐姐说话。
“明天见到乔楠,我要跟他要一把枪,别在腰上,再去要账!”
乔璐再度被逗笑,说道:“乔琳同学,且不说你哥能不能给你,就算你有了枪,你会用吗?”
“我又没想着用,就是去吓唬吓唬他们。实在不行,让他给我把军刀也行,要最帅的那种的,一掏出来就把他们吓得腿软。”
“那还不如把乔楠喊过来,他往哪里一站,还有谁敢欺负你?”
一年前,乔琳跟哥哥要过一次账,她亲眼目睹哥哥是如何三拳两脚就将人打得瘫软在地的。光是回忆了一下,她就浑身冒冷汗,不行,她受不了血腥的场景,还是别让乔楠知道了。
乔璐想通过翻译公司施压,让他们把钱给要回来。结果乔琳说,她已经给翻译公司打过电话了,人家把她给骂了一通,说她这么一闹,他们可能连中介费都拿不到。
“翻译公司的人说,是看我处事稳重,才把机会给我的,没想到我那么沉不住气,就这么一点小事,就把这个工作给搞砸了那个人说,白信任我了,我一点都不能忍。我就想不通,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他都那么动手动脚了,我不应该反抗吗?”
乔琳说完,又委屈巴巴,差点落下泪来。乔璐急忙安抚道:“错的不是你,是他们。等他们遇见这样的事,看还能不能这么轻松。”
乔璐打心眼里替妹妹委屈,但是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她说道:“要不我先给你讲个故事,给你一点安慰?”
“什么故事?”
“我有一个朋友,他在国内读完大学,又去英国读了戏剧文学的硕士,有些课程是跟电影系的一起上的。他说,一个学电影的英国朋友告诉他,他们出去拍片子,辛苦一天后,男男女女都睡在一个房间里。我的朋友很不理解,问道,难道就不能分房睡吗?那个英国朋友很不以为意地说,反正他们都是住在一栋别墅里,他们狂欢,喝酒,然后那些场景,给我的朋友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而他吃惊的样子,又被他的英国朋友嘲笑了一番,仿佛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可是那样玩,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你一个人保守,我那个朋友从小接受的是中西方的教育,有些东西他也是接受不了的。但是他不介意别人说他保守,他说,就算保守一些,至少他不会在男女关系上搞出乱子来,不会染上毒瘾,也不会染上艾滋。规规矩矩地读书,有什么不好呢?”
乔琳找到了知音,心情好了起来:“看来我没做错什么,我也只想规规矩矩地读书。”
“你本来就没什么错,真正的绅士,也不会随便动手动脚。对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确实该给他们一些教训。”
乔琳好多了,乔璐就先让她洗漱睡觉了。乔琳刚钻进被窝,突然笑嘻嘻地问道:“姐,你哪个朋友还去英国学过戏剧?我怎么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