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年来,他几乎没有和儿子们见过面。
他是孤独的,尤其在朱标死后,那种空前的孤独感,一度让朱元璋濒临崩溃。
索性,他的大孙朱雄英出来了,这让他在漆黑困惑的道路上,找到了一盏希望之灯。
只是渐渐的,朱元璋眼中的向往,被决绝给取代。老人坚强的咬牙:“不行。”
张天不解的道:“您是怕沐家人会不喜欢?”
朱元璋却是笑了,“你这孩子。哎。”
“咱信你,可咱怕的不是这个,是沿途劳民伤财。”
“藩王进京是大事,他们一大家子连同护卫要上千人,沿途官府不免要全力招待。如今各地官府都不富裕,一旦进京,难免会滋扰地方,加重百姓负担!”
“咱是想念沐英和他的家人,但是不能为了贪图自个的快乐,让咱百姓跟着受苦,这咱成啥了?”张天愣愣的看着朱元璋,他实在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葛爷爷居然还在考虑百姓的利益?
这么想着,张天瞬间肃穆,心中生出几分敬佩。
张天点点头:“噢,那成吧。”
朱元璋笑着道:“你娃子孝顺,皇帝给你的这次机会,很珍贵,你好好捏在手里,不要瞎用。”“嗯。”张天轻轻点头。
张天不知道朱元璋的言下之意。
更不知道这次机会多么珍贵。
当年的空印案,就是因为官府在空白文书盖章,最后导致财务核算紊乱,朱元璋杀官吏高达一千余人,钦定任何官僚不准盖空印,不准口头承诺任何人任何事!
他是皇帝,他该以身作则,可他还是当着傅友文和詹徽的面,空口答应了张天的条件。
这是他第一次妥协,所以这次机会多么贵重,朱元璋没说,张天不清楚,但有清楚人在,比如詹徽和傅友文。
天黑了下去。
外面又开始洋洋洒洒下雪,张天伺候老人睡了下去。
.......
皇宫,冷宫,朱允炆前去探望吕氏!
朱允炆垂着头,深吸一口气道:“娘,咱们别争了,现在还有退路,即便皇爷爷真的选了大哥,大哥也不知道我们背后做的腌臜事,兴许会念了我们的好,放我们一马。”
吕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朱允炆,厉声道:“儿子,你太单纯了!”
“是,我们是没和老大有任何接触,可是老三呢?”
“老三在东宫,受我们多少打压?老大要是回来了,要是坐上那个位置了,他能不为老三找个公道?”
“你以为想不争就可以了吗?”
“儿子,不要遇到困难就退缩!咱们又不是这就败了?”
说话间,陈洪走来,远远地站着。
吕氏急忙起身走过去,等陈洪说完后,吕氏又给陈洪塞了些钱财,打发走了陈洪之后,便快步找到黯然自伤的朱允炆。
她面带喜色道:“儿,机会来了。”
朱允炆表情有些呆滞,不解的道:“娘,怎么了?”
吕氏喜道:“你皇爷爷现在为钱发愁,你今日去学堂,和夫子们商议商议怎么替你皇爷爷聚财,这叫为君排忧解难。”
“你皇爷爷要是知道你心系家国,一定会开心的。”
朱允炆木讷的道:“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聚财。”
吕氏道:“所以你要和夫子商议,不管如何,只要让你皇爷爷知道你有这份心就成!”
朱允炆重重点头:“孩儿懂了!谢谢娘!”
吕氏捏了捏朱允炆的脸颊:“傻孩子,你是娘的儿,是娘的一切,我们母子还说啥谢不谢的?娘不为你着想还为谁着想?不要让娘失望,去吧。”
“好!”朱允炆起身,给吕氏行了礼,便朝学堂走去。
……
……
国子监的学堂充斥朗朗读书声。
朱允炆背着手踱步而来。
远远地,黄子澄和齐泰就来迎接。
“臣,参见太孙殿下!”
这两个翰林学士对太孙朱允炆的喜爱溢于言表,和见到其他皇子时板着脸不一样,他们的脸上此刻如沐春风。
“允炆见过两位老师!”
礼仪完毕,朱允炆便虚扶起两位行礼的学士,道:
“二位老师折煞我了,在这只有学生朱允炆,没有殿下!”朱允炆不受两个翰林学士的礼,
这举动更让两个读书人心生暖意。
朱允炆也不是傻子,他知道,无论是皇子皇孙想要有所成就,都必须得到臣子们的认可和支持。
尤其现在,大明对北元在军事上有着压倒性的优势,特别注重内政和民生建设时期。
所以朱允炆此时就在拉拢这些读书人的心。
“黄师的身子好些了吗?前些日子就听闻老师被贼子所伤,允炆甚是担忧。”
黄子澄捋须道:“太孙有心了,臣身子好多了。”
想起那套麻袋打自己的贼子,黄子澄就恨的牙痒痒。
朱允炆点点头道:“吾尝听闻国家缺钱,却无法为皇爷爷分忧,实为忧心,今日来找两位老师,便是想与老师商议为国聚财之策。”
黄子澄和齐泰顿时肃穆,道:“太孙贤!”
“太孙能有此兼怀天下之仁心,此国之幸也!”
朱允炆回以肃穆:“有两位老师,乃允炆之幸。”
“走!”黄子澄道:“我等这便去商议如何为国效力之策。”
这两位学士,也是为朱允炆尽心尽力。
三人在学堂苦思冥想一上午,所谓聚财,无非是在根源上解决问题。
如今大明宝钞刊印的还不多,在市场也有一定的流通性了,既如此,何不加大宝钞的刊印量?
不知谁提出这条见解,学堂内顿时充斥一阵赞美之声。
朱允炆脸上,也渐渐展开笑容,当下对两位老师行礼,便急忙朝东宫走去。
朱允炆也是伤心啊!
这已经的娘,被打入冷宫之中,这可真的是太难受了。
不仅仅是娘亲受苦,连他自己也不会受到皇爷爷的重视了。
现在皇爷爷的内心,只有张天这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