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朱元璋对他说的话,他已经抛之脑后了,他依旧不甘心。
张天不过才出现几个月罢了,自己陪着皇爷爷这么久,储君本来就是他的,在父亲病重的时候,皇爷爷最依仗的就是我!
明明快到手的东西,他不甘心拱手让人!
“娘,我去进学了。”朱允炆恢复了几分斗志。
吕氏柔柔一笑:“这才是我的好孩子,就该振作才对!”
国子监内。
刘三吾和孔讷正在商讨着什么。
“刘夫子,此新学已经在士林中兴起了。”黄子澄站在两人旁边。
关于道德经的新解,他也看了,看完之后,惊为天人!
黄子澄恭维的道:“不错!老夫昨日已经将此学说,在学堂内和宁王以及太孙等学生说了一遍,并且要求他们熟悉且理解此课业!”道德经的新注,在士林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就连各地方县学和府学,也将此学说纳为必修课。
国子监这些大儒们,此时正在商讨将此学说纳入科考的必考内容。
孔讷期寄的看着刘三吾,询问道:“刘夫子,你现在就别卖关子了,发表此学说之人,究竟是谁?”黄子澄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已经到了这程度了,再不说有些过意不去了吧?”刘三吾捋须,有些心满意得的道:“他叫一-”话刚说到一般,朱允炆走了过来。
见到三位老师,便恭敬的行礼道:“允炆见过刘先生、黄先生、孔先生。”
黄子澄捋须点头,“皇孙毋需行礼,课业温习的如何?”朱允炆道:“昨夜连夜温习了。”
看着朱允炆这憔悴的神色,黄子澄有些心疼,还以为他真的昨夜一夜未睡,去消化道德经新解。“皇孙贤,大明之福也。”
“那学说非一朝一夕可以消化完毕,汝毋需如此急于求成,慢慢来,老夫也在学习,万事急于求成反而会不成。”朱允炆弯腰行礼:“学生明白。”
黄子澄点头道:“不错,去吧,今天齐夫子会和你们再说说道德经。”“学生告辞。”等朱允炆离去。
孔讷和黄子澄再次将目光投向刘三吾,眼神带着期盼道:“刘夫子,你方才还没说完,是谁啊?”
刘三吾看着黄子澄和孔讷,这两人在文坛上都声名鹊起,而且将来若是小大爷能登基,也需要文人治国。
尤其孔讷还是孔门之首。
这么想着,刘三吾便想将张天引荐给孔讷。
至于黄子澄,虽然他和朱允炆走的近,但让小大爷认识认识他,也没有什么坏处。
“要么,今晚老夫在乌衣巷酒家摆个酒局,请诸位先生和翰林院的学士们一起过来,老夫给你们引荐引荐?”孔讷和黄子澄对望一眼,两人颔首微笑:“刘夫子此建言极好。”
“老夫也想亲眼目睹目睹这位才识渊博的栋梁。”刘三吾点头:“既如此,那便如此说定了。”“一言为定!”孔讷和黄子澄点头。
作别了孔讷和黄子澄,刘三吾想了想,便走出国子监,直奔张天府邸。
午后,阳光和煦。
张天抱着一本资治通鉴,躺在院落内的摇椅上津津有味的看着。
以前他不怎么喜欢读史。
但在这枯燥乏味的古代,娱乐业实在欠发达,只有看看书打发时间。
不知为何,越是看资治通鉴和史记,就越是上头。“爷,刘夫子来了。”马三宝走过来通报。
张天点头:“噢,请刘夫子进来。”没多时,刘三吾便来到院落内。
张天也早早站了起来,随手将资治通鉴放在石桌上。“刘夫子。”
张天依旧谦卑的抱拳行礼,他一直将刘三吾当成真正的文人,和孔讷那种类型不同的大明士大夫!
刘三吾微笑道:“好好,不要多礼。”“夫子找我有事?”张天好奇的问道。
刘三吾点头道:“还记得道德经里那段治大国如烹小鲜吗?”张天点头:“记着。”
刘三吾笑呵呵的道:“吾根据你此学说,将老子的无为而治思想重新捋了一遍,许多以前解释不通的点,现在也都通透。”
“而今道德经已然被纳入到科举教课的课业之中,汝之名声,很快便能传遍大明!”
“此等兴事,老夫自当来与你分享。”
张天吃惊的看着刘三吾,道:“啊?夫子您这几個月都在翻译道德经?”
刘三吾点头:“做学问,自当日夜钻研,不敢懈怠,索性,此学说一出,万人空巷,众学子趋之若鹜,乃我文坛之振兴大事!”张天肃穆。
这是真埋头做学问之人。
他摇头道:“我只翻译了道德经中的一句,余下的都是刘夫子功劳,我哪能坐享刘夫子成果?”
刘三吾愣了愣,道:“那怎么行?此学说核心在你,老夫只是负责翻译边角料。”
张天笑着推脱:“刘夫子就不要客套了,我真不需要这些名声,对我来说,它不重要,况且我真受之有愧。”
刘三吾固执摇头,“对你很重要!汝受之无愧!”
张天无奈,“此事且不提了,刘夫子晚上在这吃点?”
刘三吾这才想起正事,忙不迭道:“今夜老夫约了一些好友,在乌衣巷酒家,欲介绍给汝认识。”“不去可以吗?”张天道。
刘三吾有些为难:“老夫……老夫提前说好了,若是汝不方便,老夫再约时间。”额。
张天有些无奈:“那成吧,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既然你约好了,那我就去一趟吧。”
刘三吾一喜:“如此甚好!”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怀近酒家。
刘三吾是文人雅士,宴请的地方本设在乌衣巷酒家,不过最后改在画舫上了。
酒楼内即便是雅间,难免会有些吵闹。
画舫则不同,所谓画舫,便是游荡在秦淮河上硕大的船只。
包下一艘画舫需要三锭银,看得出来,刘三吾对这次宴请张天很重视。
艄公划着小船,张天和刘三吾站在船头,欣赏秦淮夜色。
没多时,便在一艘灯光璀璨的大画舫旁停了下来。
张天先踏上画舫,再伸手将刘三吾给搀扶上来。刘三吾感激涕零:“谢朱郎君。”张天摇头笑道:“刘夫子毋需客套。”画舫的二层阁楼上。一众儒生夫子早已在此聚集,等着刘三吾到来。
黄子澄眼中露出几分肃穆,提醒周边的几个翰林院学士要做好礼数。
毕竟能提出道德经思想学说的人,一定是令人敬畏和尊敬的。
这是他们文人士大夫的标榜。
第一次见面,无论如何,也得在对方心中留下好印象,将礼数做全。
周围翰林院学士纷纷点头,将身子端坐的笔挺。
主位和陪位此时也已经让出来。
陪位自然是给刘三吾的,今日是他牵头宴请,陪位自然是他的。
至于主位,众人肃穆恭敬,这不用说,当然是给提出道德经学说的大儒。
就连孔讷这种孔门领军人物,都甘“五七七”愿成了绿叶,在另一个陪位恭敬坐着。
“孔夫子,汝言此人会是谁?老夫想了一整天,也未尝想到大明还有这种不世出前辈。”趁着刘三吾还没到来,几个文人便先聊了起来。
孔讷沉思片刻,想了想道:“我听闻苏州府的徐先生尝隐居做学问,会不会是徐先生?”
黄子澄点点头,随后又摇头道:“徐先生今年七十岁高龄了,让其舟车劳顿来直隶,未免不方便。”
“听刘夫子话里话外的语气,好似这名大儒就在直隶应天府。”黄子澄分析完毕,众人纷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