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被枝条刮着脸,好一会才停下来。
大黑板车也来不及挂,牛蹄子扬了扬,被王永安牵着跑了起来。
他们爬上了山,山的背后更是无尽绵延的绿色,重峦叠嶂。
“你们看!”
王老爹扒开山上的树枝,看向翼阳城的方向,火光冲天。
看来他们是跑对了,那些军队并非友军,幸亏他们还没进城。
这么快就打到这里来了。
翼阳城浓烟滚滚,飘得又高又远。
“爹,咱还继续走不。”
看着火光冲天的地方,走去哪里呢?
一家人沉默着,他们国家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了。
社稷死,君王亡。
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只得变成这一片土地的下一任接手者。
“我们去哪?我们哪也去不了?”跑累的方家女人眉氏哭泣起来。
王老爹看向身后重峦叠嶂的山峰,密林深处,高山之上,人迹罕至的地方难道也没有落脚的地方。
“爹,要不然我们就避世吧,找处没人的地方。”他们家有福宝,不怕的。
“走!”
左右走不出去那就走进与世隔绝之地。
王老爹清点着家里的人数,除了王家一家子和方家人,青禾村就只有花阿婆和陆阿公两人还跟着在。
庞子夫妇不知跑向了何处,匡衡几人也不见了踪影,留下雷简一人,手中还拎着锅碗瓢盆等杂物。
“咱快些走吧,下面好像有人爬上来了。”
这处山峦离城最近,也是非常危险的地方。
小黑子穿林爬坡十分灵活,若是有人就会提前叫唤,让大家绕开走。
小黑子身上沾满了植物种子,却不曾停下脚步,跑在最前面探路。
直到天彻底黑下来,林子里虫鸣之声起起伏伏。
每一个人的面庞手心手背被带刺的草荆棘刺刮出长长的血条子。
这处地方已经不是荒郊野岭,而是人迹罕至的绝境之地。
这里的树非常高大,野生藤条攀附在树上,像是挂在上面的粗大毒蛇,脚下是腐烂的叶子,盖的厚厚一层。
就这里的毒虫比外面多了十倍不止,蚂蚁在脚上爬来爬去都是小事,时不时蹿出一只野猴子,像人一样打量着他们,拉着藤条发出奇怪的声音。
“娘,好多大蚂蚁,他们爬到我背上。”
张桂花给儿子抖着衣服,他们今晚还不知道歇在哪里。
现在的境况就是伸手不见五指,蜡烛时不时被风吹灭,且只听得到四处的虫鸣。
一声猫叫,枯叶堆里传来打斗的声音,十分激烈。
女人们紧张到浑身汗毛立起来,听着传来声音的地方。
“万贯!”
听这个声音是万贯发出来的,它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
王老爹用火折子点燃刚刚被吹灭的蜡烛。
蜡烛的光十分微弱,万贯的眼里反射出绿幽幽的光来,仿佛夜里的鬼魅。
万贯的嘴里是一只大老鼠,十分大只,打眼一瞧这只鼠就是鼠中老不死级别,尾巴又粗又长,和脚的颜色一样,乌黑。
这样的老鼠不像家鼠和田间钻地吃粮食的老鼠,外貌看着更加吓人。
就着一点烛光,黑漆漆的林子怎么看怎么不安全。
万贯咬死了那只大老鼠却没有吃,跳跃在草木间,这是在探索周围的环境。
像这样的深山老林,走进来就只有迷路的份。
寻了一处地,几人就压倒周围的杂草野棘,就地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