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朝廷上还有河东道节度使的幕府中,当然说是天灾,只是谁不知道这是河东道节度使为了帮那世家豪族吞并田产,才掘了清河的河堤?”
被选中的喜笑颜开,连带她们的父母丈夫孩子家人都欢天喜地,跟着几名吏员到一旁的棚屋之中领上一兜东西,有的就那么就地打开吞吃起来,狼吞虎咽。
“不瞒您说,我还有个孙儿病了,正在一旁躺着,小老儿饿着没啥,孩子扛不住饿啊……”
“和公子您聊了这么一会儿,老汉攒的那些许力气,倒是都花光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施粥……”
过了一会儿,老者小心翼翼端着一个破陶罐跑了回来,递到孙儿的面前。
“这位官人,是京城的爷吧?啧啧,这京城之中都是富贵人家,官人看不明白也是正常……”
孩子本来虚弱至极,看到这巴掌大小的油汪汪的芝麻烧饼,连忙狼吞虎咽起来,根本顾不上说话。
老者此时又将剩下的一个烧饼塞给那妇人,那妇人双眼放光,弓着身子吃上几口,猛地想起什么,在袖子里撕下一半烧饼,又塞到老者的手中,自己手里最后一块,也被她收了起来。
李云立刻向一旁的小光子做了个手势,小光子连忙跑回马车,等到再回来的时候,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悄悄塞进了老者的手中。
“要不就送到青楼里面去,要不就被哪些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挑一挑捡一捡,做个暖床的奴婢,嘿嘿,不是生的美貌的,可没这个天大的福分!”
老者连忙蹲下,仔细将那东西拢在怀里,生怕周围的其他灾民看见,随后小心翼翼将油纸包打开,看到了两个油汪汪的芝麻烧饼。
李云不由眉头一皱,说道:
老者惨然一笑,道:
“什么病?当然是饿病,此病可比什么病都要来的凶狠……”
这灾民老者虽然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衣服,却浆洗得挺干净,头上还戴着一方璞巾,似乎还有些学问。
随后他咧咧嘴接着说道:
说着,这老者还伸出两个手指头比划了一下,脸上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原来这才是清河水灾的真相!
眼看孩子吃完之后,整个人明显精神了一些,不再是那奄奄一息的模样,老者这才老泪纵横,又向李云深深作揖,口中说道:
“多谢恩公!否则的话,我孙儿怕不是要病死在这里……”
此时那些或坐或躺的灾民们纷纷爬起来,向着粥棚的方向挤过去。
那老者颤声道:
十几万灾民,黑压压一片,每个人都是面黄肌瘦,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皮包骨头都算是轻的。
老者见孙儿已经将那一个烧饼狼吞虎咽的吃了,立刻悄悄将那半块烧饼又塞给孩子。
五城兵马司的一队巡兵持刀冲过来,见到有乱挤的灾民立刻就抬起刀背抽打,躲闪不及的被抽得血流满面,如同牲口一样被驱赶到一起排队。
被他们选中的,就随手一推,立刻有几名在旁边服侍的家丁和吏员过来,把那女子拉到一旁的棚屋之中。
一旁的小光子连忙凑过来低声说道:
那老者嘿嘿一笑,看着李云说道:
没有被选中的,直接被赶出粥棚,有几个眼疾手快,在地上捡起一些碎骨果核就塞进口中,喉咙一伸一缩地吞咽着,引来吏员的棍棒和那几名官员和下面兵丁的大笑。
“谢公子!公子大恩大德,小老儿没齿难忘!”
<div class="contentadv"> 李云扶起老者,叹一口气道:
“老丈是要把这饼给家人吧。”
“公子大恩大德,小老儿愿结草衔环来报……可怜小老儿在乡里也算是个读书人,曾经也有几亩薄田,遇上这兵灾人灾,实在是无以为继,只能出来逃荒了……”
那老者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将孙儿托付给李云,就和自己的儿媳前去领粥了。
“兵灾人灾?河东道的水灾,不是天灾么?”
随后又有些难以启齿的讪笑说道:
仿佛这就是天经地义一样。
显然他们也都明白这施粥的时间。
更有甚者,还有一些孩子已经明显快要不行了,被自己瘦弱的母亲抱在怀里,一声不吭。
此时见孙儿在妇人怀中精神了一些,还有力气喊娘了,老者放心了不少,这才向李云说道:
一旁的小光子悄声说道:
“户部专门设了施粥局,调派人手来管这施粥的事儿……”
老者惨然一笑,说道:
有的不等吹凉,就已经一饮而尽,烫得大喊大叫,却又大呼痛快。
当杀!
就在这时,粥棚的方向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灾民和兵丁爆发了冲突!</div class="contentad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