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是必要的，他想。

风雪骤起，漫天冰霜与极低气温同时袭击了整片场地。寒霜凝聚在废墟和掩体的表面，场上的弹坑替换为蓝色冰面，薄薄冰层意味着陷落。

“我可以从每个学会抽一部分灵能者去跟随各个军团远征，补足别团的灵能空缺或监督他们的灵能使用，”马格努斯在提到监督这个词时声音压低，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出口不逊。

“看。”佩图拉博平稳地吐出一个音节。“我只是提前描述了事实。”

“上一期演练中我的子嗣吃过这招。”佩图拉博说，这次则是陈述句。“再吃一次我就要问责了。”

“兄弟，你这就夸起你的大营长了？”鲁斯笑问。

“他们保存了这个习惯。”佩图拉博说，“第四军团从统一战争起就不惧怕牺牲。”

使用过攻击性附魔的代价就是千尘之阳无法及时补充防御灵能，在钢铁勇士集中而非分散的火力下，一支五人小队的倒下没有消耗太多时间。

他们将在风雪的呼啸里辨识巨兽的吐息，然后像枯枝一样被折断，只留下断裂的喀嚓脆响。

最好的几个可以给佩图拉博，然后再分一些给鲁斯，看好他们的符文牧师。马格努斯看着这群家伙别扭很久了。

“另一方面，你也可以派他们到处偷学战术？”佩图拉博勾起嘴角，撇向马格努斯。

“这么开心？”莫尔斯自言自语，手指点点大腿。“好吧，反正明天他就走。”

下一刻，狼王又从飞行器的天花板降落，带着一身寒气啪地砸到地上。他翻个身就地躺好，爽快地喘着粗气，热气从面具的空隙里飘出白雾。

“也许我该派出一些子嗣跟随你们进行交流学习。”

他们分成两个批次，一部分跨越地形，从战场边缘靠近双方换边前他们一方的剩余两个目标点，带着他们的战旗尝试渗透。

莫尔斯决定为鲁斯在场内额外添加一场暴风雪，进一步降低阿斯塔特们的视野能见度。

“不，我给他们规定了灵能使用限额要求。”马格努斯说，“现在我的孩子们只是一群初学者，我给他们的规定必须严格。”

血腥气沁入凛冽寒风，滚烫的铁锈腥味迅速涌进诸多阿斯塔特敏锐的嗅觉器官。

莫尔斯仰起头，环视一圈高空的空气，对应至沙盘，则呈现为他的对应投影看向了每个原体。接着，莫尔斯招了招手。

佩图拉博和马格努斯同时看向正在玩铁面具的鲁斯。后者耸了耸肩，提起靠在桌边的双刃斧，拎起圆盾，从飞行器打开的舱门一跃而下。

演练场中，第四回合已经结束，场上计分来到四十五比二十五，钢铁勇士再次拿下两个目标点。由于被鲁斯扫出场地的不算杀戮分，此时局势已经明了。

马格努斯说着，眼睛一亮，自己启发了自己。

场上的积分方式为每个点位每回合累积五分，至于对回合的判断，莫尔斯有一套比较微妙，但确实很好懂的判断方式——他是按攻守易势算的。

而钢铁勇士则一转先前的保守，直接在风雪之夜隐匿地出击。

“喔。”狼王跟着喊了一声。

也有几个晕头转向地被砸进冰面之下，在他们沉底前莫尔斯让场地外趴了一串冻僵的钢铁勇士。

“工匠在督战吗？”鲁斯冒出来凑在马格努斯身旁，被马格努斯按着肩膀嫌弃地推开。后者忧虑地看着沙盘：“他们守不住目标点。”

“是的，但你可以将他看做观察预测战场的人。他们和能够探知人思维的天枭搭配起来挺能打的……稍后我再配一些别的学派的战士给你。”马格努斯在心中清点起现在各个学派的优秀前沿战士。

马格努斯惭愧地低头，尽管莫尔斯没有指责他。

“从他们跟随我征战以来，我就许诺他们，最优秀的战场设计师将成为我的战争铁匠。”佩图拉博开口说，金色沙盘在他冰蓝的眼睛里映出倒影。“在钢铁勇士离开泰拉前，我会选定我的第一批战争铁匠，并为他们分配适合其指挥特性的若干大营。”

这个问题困扰了佩图拉博。又或者说从返回泰拉的征程开始，他就时常反思此事。

“六十五比三十五。”莫尔斯的声音传到飞行器内，“清除单位和杀戮分懒得算了，反正你们各剩一个小队。”

“不知道，鲁斯。”佩图拉博说，在他的思维中，演练早已开始，并已经模拟了数百场。

“我想他们不应该尝试守住。”佩图拉博评价，“不如尝试通过施法快速返回初始掩体。”

由于是临时战场，没有准备防御工事的机会，钢铁勇士在落地后直接进行移动。他们在完成降落区的升旗后大胆地选择向前靠近，转移至更加邻近中场的一处掩体。

作为交换，千尘之阳只能夺取钢铁勇士空出的一个目标点。其中，钢铁勇士降落时就占下的旗帜下方埋下的炸弹让莫尔斯又有了事做，更多的红甲战士躺到场外哼哼唧唧。

当千尘之阳的小队将旗帜插到目标点后，钢铁勇士立即抓住对方暴露在他们视野中的短暂空隙进行齐射。

千尘之阳从钢铁勇士的视线中消失，带着他们首轮强化的灵能子弹短途跳跃至战场的另一端，然而迎接他们的只有空余沙尘的废墟。

“比起杀戮，完成任务才是真正的胜利。”佩图拉博说。

场上的红甲灵能者在友军护卫下进行了一次迅速的光之身躯脱离和归位，升上天空纵览局面并带回信息后，阿扎克与奥尔穆兹各自带领四个同伴分别前往另外两个标记点。

在德费斯的指挥下，对面消失的那一刻，钢铁勇士就抓住这个机会全体前冲，直接地越过重重掩体和大片空场涌向千尘之阳的阵地。

这一过程让鲁斯中了数弹，他狰狞铁面下的脸笑意更甚。

他是来扮演反面形象的，可不能让两个军团一起在从天而降的基因原体面前为表敬意畏畏缩缩。

第五回合中，鲁斯袭击了场上最亮眼的那群千尘之阳，他们的灵能光辉在以太感知中不幸地非常耀眼。狼王花了一会儿功夫凿开他们叠满的灵能盾甲，将战士们一串串地扯出来，结束他们的负隅顽抗。

他收获了佩图拉博的小幅度点头。

“下次有这活动继续喊我。”鲁斯大声说。“明天我就去远征了，我在泰拉逗留够久了。”

“起来，鲁斯。”佩图拉博说，“去吃饭。就当送别。”

“好嘞！”

鲁斯拽着一旁马格努斯毫无准备自然下垂的手就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