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5日,腊月二十三。
在南方多是过二十四为“小年”,但方子业家里不同,方子业是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中,土生土长的土家族人。
莫说是“小年”提前一天,就连真正的习俗过年,都是每年过腊月二十九这一天。
因此,在上午十一点,方子业在实验室里休憩的时候,一边点了个单人份的外卖,一边就跑到了无人的步行楼梯间处,给家里打电话去了。
“妈,给你们寄的鸭脖收到了吗?”方子业笑嘻嘻问。
这是一份心意,价格不贵,且汉市鸭脖业还算比较出名,方子业就给自己的父母还有伯伯家,一个寄了两包回去。
伯父家里,是有对方子业的侄儿,喜欢吃这一口,自己的父母吧,带回去的时候说不要,吃的时候又觉得还行,估计就是为了省钱。
“哪里需要你寄吃的回家啊,我们自己养的鸡鸭都吃不完!”
“正好你今年过年可以回家,帮我们吃点。”老妈笑嘻嘻地说。
“好,今年终于是可以回家过年了,虽然初一就得回来,但好在是,能回来过个年不。”
“到时候我可吃得多,伱和爸今天小年,自己吃好点。”
“我晚上也准备请我的师弟们,出去打牙祭。”方子业坐在地上,垫着垫子,汇报着。
“你们要出去吃什么?我和你爸就买了半斤牛肉,再准备杀一只水鸭子。”老妈回。
水鸭子是方言,是麻鸭的别称,与另外一种长得很大的黑鸭相对应,家里那边把黑鸭叫作干鸭子。
“吃火锅或者吃烤鱼。”
“那你和老爸有一整只鸭子,那也差不多够吃了啊?家里最近的生意怎么样啊,接近过年肯定很忙吧,注意点身体啊。”方子业问着……
老妈说了很多,其中给方子业强调了好几次的就是,她们已经把腊猪脚都准备好了,炕了有整整一个月多,全都是柴火炕出来的,味道正好。
对此,方子业也只能颇觉无奈。
麻烦父母是肯定颇为麻烦的,对家里也算是小小的一种负担,不过也还好,肯定不至于让家里捉襟见肘。
只是吧,方子业仍心里有点小愧疚。
毕竟都二十六岁满了,即将二十七,距离三十而立,就三四年的时间,还没有特别稳定的收入,还得多多少少要家里帮衬,方子业的心情也是纠结的。
自然,孝不在钱,恩不在物。
目前,父母不管是在外公外婆那一边,还是在爷爷奶奶这一支,可谓是一腰板倍儿直,自家开着店子,每次有客人来,如果愿意聊天的话,父母两人都会笑呵呵地唠嗑着关于方子业的成就。
对于一个小镇里面的人来说,硕士不是学历的天板,但肯定是完全拿得出去和别人显摆的一种荣耀了。
挂断电话,收敛心思,方子业见着外卖差不多也快到了,就再回到了实验室里去等。
揭翰发来了好消息:“师兄,天罗的文章发表了,二区,6分。”
“卧槽,这数学系的人来了临床,搞生信岂不是咔咔乱杀?”
揭翰感慨着,用语音表示着震撼。
揭翰自己,
“那没办法,天罗要是不想吃我们医生这一行当饭,往计算机系或者金融系一钻,年薪百万甚至几百万都不是梦。”
“有那么好的数学天赋,再自学了计算机语言还有临床医学,你觉得呢?”方子业的头皮都隐隐作麻着。
自己这两个师弟,是一个比一个能折腾啊。
方子业这方面的天赋,和他们站在一起,简直太不够看了。
三年下来,一篇正儿八经的sci都没见刊,最后差点只能以cscd来毕业,说出去都丢人。
自然,现在的方子业,随随便便拿出来十分之一的成果,发一篇二区论著类型的文章,是很轻松的。
但没必要,小蚊子文章对方子业的助益不大,方子业面向的至少是十五分以上的期刊。
到时候即便只是一个共一作,那也牛逼。
没办法,袁威宏和邓勇肯定是要共通讯的,然后自己和袁威宏在共一作。
别小看十五分以上文章的共一作,它的含金量,比你三四篇四五分的文章,含金量可要高得多。
只要出产一篇,甚至不夸张的讲,方子业留院的压力并不大,毕竟十几分的文章,一般都是四大刊的子刊。
如果说,方子业团队再做得数据好看一点,被影响因子高达二十分以上的期刊给收录了,那方子业就赚大发了。
不需要文章的数量优势,一篇压全院的博士,毫不夸张,甚至本院百分之九十以上,甚至更高的比率,都没人发表过这样高影响因子期刊的文章。
因为在论著面前,所有论著以外的任何文章,都谈不上含金量的说法。
“不管怎么说,我们两个都算是捡了漏。”
“而且这篇文章,师父为了给天罗加码,让天
罗自己通讯,我和你共一作,师父只占了个二作!唉。”
“没想到,天罗竟然刚来,就给了我们这么大一份礼物,师兄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他?”揭翰问。
“要不打一顿?”方子业揶揄着。
在揭翰和兰天罗面前,方子业就是哥哥,两个小弟,那不是随便开玩笑。
“我觉得中。”揭翰模仿着外省的口音。
“你什么时候来实验室里啊?”揭翰有一段时间没从临床脱身了,一是因为他半脱产的原因,
“师兄你先别着急,我的实验要先放一放,我最近打入到了一个超级大牛的课题组里,我得混一个东西出来。”
“师父都说我暂时需要放一下。”揭翰还卖着关子。
“告辞!”方子业当即拱手。
这天聊不下去了啊。
能被揭翰称作超级大牛的,至少会比邓勇教授的层次更高。
而汉市大学,每个学院都有这样的学术超级大牛在,谁知道揭翰是混进去了哪个团队?
我太难了。
“别啊师兄。”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揭翰赶紧劝。
“说。”方子业问。
“听竹师姐哭了,就在前天,在练功房外面,有人听到了。”揭翰道。
“昂,这件事我也知道啊,怎么了?你才知道?”方子业自然知道这件事,现在方子业也有不少的师弟作为耳报神。
不管是不是直系师弟,但是小迷弟,希望方子业带飞的师弟也不少。
“我不是才知道,我是觉得,师兄,你要不问一下呗?你和听竹师姐平时不走得很近么?”揭翰还有些怜香惜玉,语气纠结。
“问了,不好说,就不要强问了吧。预计是和家里或者其他方面的事情有关,只要不是外界和医院内部的事,我们就不要过多干涉。”
“听竹也有一两天没来实验室了,我听说她还是日常在练功房里面啊。应该,没什么事情吧?”方子业只是听说,但也不好自己主动说些啥。
那能说些啥?
发信息,对方回复也不是很多。
“奥,不说了。”方子业刚说到这里,发现洛听竹已经又背着双肩包和零食包从电梯里出来,便赶紧低声快速挂断了电话。
洛听竹提着一份打包的盒饭,一边刷着指纹走进,一边给方子业带了一小包零食,还说:“师兄,我昨天没来实验室,我的细胞,你帮我处理了吗?我也忘记给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