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俺答汗自继位以来便无时无刻不在学习并模仿着他的那两位光荣的祖先的一举一动。
成吉思汗和达延汗统一草原的事迹时刻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而他也时刻警醒着他的祖先曾经的遭遇。
成吉思汗的命运终结在西夏,而达延汗的荣光则消逝在应州。
俺答汗继承了他们的意志,他要终结达延汗死后草原出现的短暂混乱,并继续西征和南下劫掠。
将中亚的酋长再次置于黄金家族的控制之下,并让南方的农民感受到恐惧。
“辽东的明军和女真人翻越了山岭穿过了丛林袭击了我们在东方的几個牧群,逼迫当地的几个酋长向他们朝贡。”
诺延达喇,俺答汗曾经的那位兄长的长子,如今俺答汗的右翼三万户的可汗补充道。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怒。
或许是对明人,又或许是对他自己。
面对明军的入侵,他们什么也做不到。
“那些女真人像狗一样逃入草原,祈求我们的庇护,如今却又向着明人摇尾乞怜——我真该让骑手们早些把他们射成刺猬,像射兔子一样把他们一一杀死,免得这帮忘恩负义的畜生活在世上。”
诺延达喇如此的愤怒,但当俺答汗冰冷的目光投射在他的身上之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的脸色顿时失去了血色,变得冰寒一片。
“女真人的问题不应该在现在讨论——”
连年的东征西讨为俺答汗带来了他的父亲远远不及的荣耀。
这让人们看着他时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再一次统一蒙古草原的英主的影子。
而萦绕在他身旁的长生天之风和代表元庭的金色烙印更是让他身兼中土和草原两种最为强大的统治权。
没有人敢正面对抗这位草原的雄主,至少现在的草原还不行。
“遵命——我的汗中之汗!”
诺延达喇恐惧的低下了头,他几乎是从椅子上滚落下来,然后四肢着地,将头颅深埋在泥土之中。
“您的意志便是长生天的旨意——”
俺答汗没有看他,他这个大侄子或许在他刚刚继位的那段时间对他的统治曾经提出过一些挑战,不过如今的他在俺答汗的面前便如同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
只要俺答汗想,第二天他的头颅便会被那些忠诚的将军们送到自己的汗帐去。
不过自从元庭建立以来,他们也逐渐被中土的制度所同化。
曾经无所顾忌的草原蛮人这时候也要顾忌一些所谓的传统和脸面。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黄金家族早已四分五裂,但是俺答汗还是要竭尽全力的伪装出一副团结一心欣欣向荣的表态。
这让他不由得感到恶心。
但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真是可笑,伟大的成吉思汗就不会这么做,哪怕是为了一点小事,他就可以毫不留情杀了他的同胞兄弟。
而自忽必烈之后,所有的草原大汗都必须先默认自己是中原的君主,讲究些什么兄友弟恭。
俺答汗心中想着,他将目光转向了最后一人。
“石天爵,河套一带的明军有何动向。”
他看向了他的汉人幕僚,几乎每一代草原的可汗都有许多的汉人谋士为他们出谋划策。
这些汉人谋士的出身复杂,有的是落魄士子,不得志的诗人,还有道士,僧侣,乃至是异教徒,逃亡的军户,流民。
而石天爵符合很多条件,他原本是大明的边民,在军户的卫学中粗通了些文字,因为受不了长官的虐待逃亡了草原,如今已经是俺答汗最得力的助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