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不休勾唇一笑,道:“你那么揉搓不对劲儿。来,本尊教你。”伸出手,抓过秋月白的衣袍。
秋月白收回手。
唐不休一边揉搓着一边讲解道:“看着点儿,你得这么用劲儿。重了,衣服会破轻了,洗不干净。最好放些草木灰,或者皂角,这样洗得更干净。”
秋月白的眸光明明灭灭,终是问:“你倒是熟悉此道。”
唐不休回道:“十六岁以前,不会这些十六岁以后,得了蘑菇,小到尿布,大到成衣,哪样不是本尊这双手洗出来的?”
秋月白的眉毛微皱,心中划过一丝怪异感,却说不上为什么。他很想将唐不休敢走,却还是开口问道:“你对唐姑娘”后面的话没有问,也觉得他不应该问。
唐不休却听明白了秋月白的意思,毫不避讳地道:“一直想当个好爹,后来”眯眼一笑,“若能护她一生,当个好夫君,也未尝不可。毕竟,这世间,唯有那只蘑菇能令本尊牵肠挂肚。”
秋月白垂眸看着水盆里的衣服,问:“她可知你心意?”
唐不休松开揉搓衣服的大手,看向秋月白,问:“秋城主可不像是长舌妇。你如此关心我们的事,为何?”
秋月白转身走到床边,坐下,回道:“随口一问,你可不答。”
唐不休道:“难得秋城主如此好奇,那本尊就给你讲讲,本尊与蘑菇那些感人肺腑的故事。你准备好帕子,免得等会儿哭出来。”
秋月白的心里划过一丝烦躁,直接道:“天色不早,休息吧。”
唐不休却招手道:“长夜漫漫,睡那么早做什么?来来来,先把衣服洗出来,泡到明天早晨就臭了。”
秋月白面无表情地道:“不休门主精力旺盛,拿回去洗也未尝不可。”
唐不休直接坐在了秋月白的床上,甩着手上的水,道:“小白白啊,你这种态度不对劲儿呀。”
秋月白的脸上被甩了水珠,他用手指擦掉,想起唐佳人抱着他跑后,馒头汗水的样子。
唐不休探头看着秋月白,道:“思春了?”
秋月白放下手,努力保持面无表情。只是,心中的异样感,强烈到难以忽视。这一刻,他竟觉得自己像一个毛贼,偷了唐不休的珍宝。呵无稽!
唐不休玩味地一笑,道:“来,现在换本尊问你了。你今晚都去了那里,见了何人?你可以不回答,但若骗本尊,本尊也不介意让你知道知道,何谓翻脸无情。”
秋月白看向唐不休。
唐不休眯眼一笑,牲畜无害。
秋月白心中划过两个字:真像。
至于谁和谁真像,哪里真像,就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了。
秋月白的睫毛满满眨动一下,这才道:“花船,面馆,遇刺客。”
简洁明了,毫不隐瞒,却也笼统得令人无语。
唐不休点了点头,眸光瞬间变得璀璨异常。他站起身,推开窗,咧嘴一笑,看向秋月白,道:“你见到了我的蘑菇。”
秋月白心下一慌,面上却仍旧毫无表情。
唐不休道:“你的身上,有我们不休门秘制的毒药,蘑菇为其命名为哎呀哎呀假死人。当然,你无需害怕,你定是吸入了解药,否则这会儿,你应该和那些刺客一样成为假死人,一动也动不了。本尊说得可对?”
秋月白道:“不曾见过唐姑娘。”这话,他说得冷淡,却透着理直气壮。
唐不休哈哈一笑,道:“蘑菇见到你,只有躲得远远的份儿,怎会出来见你?定是她见那些刺客要杀你,于心不忍,出于江湖道义,不得不出手救你。”
瞧这话说得,仿佛唐佳人多不待见秋月白似的。实则,他那是嫉妒,裸的嫉妒!嫉妒蘑菇曾给了秋月白两颗蜜饯,地位仅在他之下。对于这种令他嫉妒的男子,必须狠踩!
唐不休脱掉鞋子,爬上床,道:“明天,你带本尊走一遍你今晚去过的地方。”
秋月白道:“求人,要拿出诚意。”脱下鞋子,躺在了床上。
唐不休一脚踩在床边,翘起兰花指,道:“让本尊拿出何种诚意?露条大腿给你看,可好?”
秋月白冷冷地道:“要打架?”
唐不休挽起袖子,道:“来!谁拍谁!”
秋月白干脆转身,背对着唐不休。
唐不休趴上床,粘粘乎乎地道:“来吧,小白白,给本尊讲讲,你今晚都去来哪里。要详细地,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环节,否则本尊不依哦。”
秋月白一脚踹出。
床继续震动,帷幔继续抖动,两个男人再次扭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
唐不休道:“不许打脸!”
秋月白:“不许乱抓!”
长夜漫漫,心里空落落的,不打一架消磨掉多余的体力,难眠呐。
屋子外,潜影蹲在树上,透过窗口望着屋内二人,又迷茫了。感情,真是个复杂的东西。两个男人这么折腾,难道只是为了打一架?潜影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