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厉县,县寺后院。
刘序被罚站了。
原本是要挨一顿打的,但刘隽实在是没有力气,就歪在被子里,隔着窗户纸上的一个破洞,冲着院子里骂。
刘序拿了一个木墩,坐在院子里,显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来,更是气得刘隽晕头涨脑。
自己穿越而来,才不会像之前那个傻子一样,哥哥说跪着他就跪着,说罚站那就乖乖地晒太阳。
“我都吐血了你没看见?你怎么就想不明白,给咱闯下这么大的祸?人家李将军好不容易经过祖厉县,机会多难得啊!你想让我把这个破县长当几年?还有啥意思?”刘隽敲得窗棂啪啪作响,恨不得以头撞墙。
“呵呵,攀附李傕?那你还不如攀附我呢!”刘序把木墩挪到窗户跟前,翘起二郎腿来,“你只要把我给你的药喝下去,身子养好了,我保你荣华富贵。”
刘隽不吭声了,只是用拳头捶打得墙壁嘭嘭响,实在无言以对。
这个弟弟莫非是疯了,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啊!
现在不但敢于犟嘴,搞砸了他的计划,还说起了胡话。
金城郡来的大厨,手撸着袖子从角门那边走来,听见县长兄弟俩吵架,先是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然后大大咧咧地走到近前。
“刘县长,肉都烂到锅里了,啥时候开席啊?”大厨也不行礼,只是搓着油手说。
刘隽稳了稳神,叹了一口气说:“先等一下,等李将军那边的消息。”
大厨已经知道刘隽的计划搞砸了,已经走不了上阶路,不被李傕找个由头搞死那都是大造化。他仗着自己是金城郡太守府里派出来的,也就毫不客气了:
“刘县长,你知道的。我们干这一行,走的时候都要带一些人情的。祖厉县的这种情况,我不想再掺和,免得惹火上身。咱们就此别过吧!”
说着,顺着窗户纸上的小破洞,直接把油乎乎的胖手伸了进去。
刘隽的身子正在衰弱中,看见沾着几块葱花的手,就这样单刀直入地戳在自己胸前,被冷风一吹,他连打几个喷嚏,却是无可奈何。
祖厉县已经掏空了家当,仓促之间还真拿不出来好看的人情。
“快点儿啊,难道我等着和你一起挨刀子?”
厨子抖了抖自己的手腕,已经预感到县寺里可能会遭遇一场腥风血雨,撤身走人的心情已经非常急迫了。
阿狗向着窗户边靠近几步,敏感地意识到将要爆发一场矛盾。
他是刘序从野地里救活的羌人小孩,虽说只有十七岁,但弓马刀枪都是非常娴熟。每时每刻,他都想着为自己的救命恩人而出手,甚至是献身。
“你想干什么?想厮杀吗?来来来!”
胖厨师推了阿狗一下,将巴掌从破窗户里抽了回来,油手搭在嘴边,吹了一个呼哨,他从金城郡带来的十几个奴婢,都拿着杀猪刀、棍棒涌了过来。
没错,这就是凉州style。
刘序一眼扫去,只见先前那个双手伸进滚水里烫鸡毛的女婢,也是双手握着一根擀面杖,做好了大干一场的架势。
阿狗挺身拦在刘序面前,从背后抽出长剑来,左手在剑刃上轻抚而过,带出一声响亮的剑鸣。
一个小吏从前院跑来,看见这种一触即发的阵仗,倒是吓了一跳,气喘吁吁地说:“报告县丞大人,李傕将军拜府来了!”
胖厨师听了,浑身像是狗抖毛一样打了个激灵,大声嚷道:“那一定是来杀你们了。快点,给点人情,我们这就走人。”
刘序坐在木墩上,看见胖厨师油光满面的样子,也是有点嫌恶。心里一琢磨,李傕这次拜府,那一定是好事,如何应对李傕才是正事,厨子的这点鸡零狗碎又算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