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面容清秀，如进京赶考的士子。

言辞之中却透发出慷慨豪迈。

加上背负大弓，宛如阵战中的兵将。

可其样貌，衣着，又实在如落魄书生。

“秦人……”

“燕赤霞……”

周通凝眸：“好地方，好名字，果有古之遗风。”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誓不休战！”

“燕赵古称多慷慨悲歌之士，问义不惧死，慷慨赴国难！”

“秦人……燕赤霞……燕赤霞……”

“等等……燕赤霞……？”

眸光微张，周通记忆深处突地浮现出一张满脸虬须，喝酒挥剑，夜半高歌道道道的邋遢道人形象。

同时另一张宜嗔宜喜，望之脱俗，却又艳盖天下的绝世容颜来。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

“燕赤霞……此世莫非是聊斋？”

“那么，聂小倩又在何处？”

周通盯着燕赤霞，久久未语，末了笑笑：“是与不是，意义不大，没什么好纠结的。”

脑海中的记忆早已模糊，是与不是没个依据，何况经历种种，似乎也对应不上，无非多点好奇。

等见了燕赤霞，这点好奇也就散了，毕竟对方与记忆中人物并不相同，由此及彼，想来，处处皆不同，并不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一念及此，反而清明许多：“原来是燕兄弟，此处有酒，能饮否？此处亦有肉，能食否？”

“这人却有些古怪。”

“非僧非道非俗……”

“而且这里曾爆发过大战，死过不少人。”

“甚至，还有野鬼出现过。”

燕赤霞见周通沉吟不语，眼珠子转动，不断看向四周。

之前他远远看到此处有火光燃烧，所以过来查探，没想到碰到周通这么个怪人。

更加让他心惊的是，方圆里许，整个似被翻了个个儿，林木，山石全被毁坏，处处狼藉，而且四周弥漫的血腥气久久不散，偏偏尸体一具都没有。

除此之外，他分明感知到有野鬼曾出现，徘徊的气息。

“这个人……我看不透！”

“正邪难分，不如尽快离开，免得惹出祸端。”燕赤霞打着退堂鼓，准备告辞离开，结果不等开口，就听到周通邀请。

此处有酒，能饮否？

此处有肉，能食否？

能！

实在太能了！

秦地连年大旱，颗粒无收。

原以为靠海这边富裕，哪里知道，前些日子，海潮席卷钱塘郡，死伤无数。

更不用提，几乎同月，蓟镇那边不知什么原因，兵将内讧，双方展开激烈厮杀，乱兵四散，盗匪四起，人人疲于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