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薇从来没有见过跟自己告别如此果决的男生,上一秒说完,下一秒真就起身走了。
“喂!”
倒不是说自己怀疑自己的魅力,是顾寒这人太也不道德了,不能用一般的眼光去衡量。
此时此刻此地看来,顾寒还真像是一个有脾气有才华的甲方。
而简薇自己,彻底的处于了被动局面。
随便再对付一口,简薇在座位上拿起自己的挎包,大长腿一步迈出两米远,在西餐厅里走出了维多利亚的感觉。
只凭顾寒刚才提出的两点,做一次会议纪要显然是不够,两人其实只谈到了表面装修工作,对于大厦的核心经营都还没有涉及。
这样的运营活动,别说董事会了,可能连小组审查都过不去。
“顾寒,顾寒……顾……顾哥。”
“真特么羞耻啊!老娘简薇……简薇荣幸邀请您去我车上再小坐一会。”
骂人的话还没说完,顾寒停下了,简薇三百六十度大变脸,拿出专业的职场人态度,热情似火。
“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呢?”
顾寒听着简薇的阴阳怪气,没忍住笑不出声,就这动静和简舟月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诶呦,简姐,不是我耍大牌,也不是您想的扮猪吃虎那一套,确确实实是剩余的方案,一时半会的时间也说不完。”
“要不咱路上约个时间打电话聊也行,不瞒你说,明天我也要去江北市,晚上还得回去收拾收拾行李。”
这话倒是不差,这一次去江北至少要半个月的时间,选好制作奥运工艺品的工厂,监督一下生产,最后确定好销路。
总得带些换洗的衣服,不至于谈生意的时候埋汰。
“就这样,咱回聊。”
别过简薇,顾寒甚至打算小跑着回家。
每一次自己迟回家门,张女士的怒气值总是和时间的长度成正比。
距离张女士上一次电话已经过去半小时了,如果不用跑的,估计今晚上老张得和自己好好来一段rap了。
一口气跑了几千米顾寒,气喘吁吁,原先的十八岁自个儿就是个文艺少年,哪里什么的运动细菌。
也就毕业的早,听说没过几年,体育这门课就被加在中考上了,男生一千米四分二十满分……
顾寒大概估算了一下,照自己跑下来的这时间,体育老师都得倒欠自己几分。
“滴!滴滴!”
刺耳的鸣笛从身侧传来,路虎揽胜缓慢前行,车窗慢慢摇下,是简薇那张鄙夷的脸。
“有必要这么嫌弃我吗?不就是吃了你半块牛排?跟你说等着被姐姐吃牛排的人从这里都排到了法国。”
“就这么点路,多不想看见我,你还用上跑的了?”
顾寒气喘不匀,速度却没有停下。汗珠从额前一滴一滴掉落进衣领,快湿透顾寒半件T恤。
“我这不是跑着去法国排队吗?要是跑慢了,不就排不上了。”
“噗!”简薇笑了,单手扶住方向盘,车速在缓缓下降。
“油嘴滑舌的,上来你不是要去江北吗?坐火车多不舒服。”
“姐今晚上带你过去。”
“自带空调,座椅按摩,真皮靠背九十度放平,全响音箱3D环绕。”
“还有我这么一位养眼的大美人给你开车,怎么,要不要考虑考虑?”
顾寒扫一眼车窗内,嗯,是黑丝。
“姐姐您早说呀,白跑我这一阵子了,停车,我得给我妈打个电话,你帮我证明一下子。”
简薇靠边缓缓停下,顾寒跳上车门,再次确认一眼,嗯,过膝长腿丝,立即拨通电话。
“喂,妈。”
“什么谈恋爱用不着偷偷摸摸?”
“真的是搭顺风车去江北。”
“和谁?就我刚才跟您说的,公司运营总监,她开车送我过去。”
“怎么了就非得打断我的腿?”
“行,那我让她接电话。”
顾寒早有料想,把电话递给主驾驶位上的简薇,到底是运营总监接,起电话说话时口音都变了。
说不出来哪里变化,但就是有几分质感,好像从声音里能听出有钱人几个字。
“是我伯母,我叫简薇,卓承天护集团商业部运营总监。”
“很抱歉打扰您和小顾总,是我私人的问题要占用小顾总一段时间。”
“给您也添麻烦了,如果有机会,下次亲自去拜访您。”
电话里传来了老张同志坑坑巴巴的嗯,简薇短短三句话,给已经年过四十的老张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至少在她活了四十年的人生阶段里,从来没听过伯母两个字。
你说叫伯母和叫阿姨有什么区别,还真分辨不出来,可就是很怪,别人叫伯母,一听就觉得有档次。
“喂,妈,现在行了吧?”
电话那边,老张的声音还有几分回不过神,稍微迟疑了些许。
“儿子,现在我问你答,要是不方便说,你说是或不是就行。”
“你是不是被绑架了,绑匪是不是一个女的……”
“妈!”顾寒莫名其妙笑了,藏在老妈体内的幽默细菌也不少啊。
电视剧看多了,回答是与不是。
“放松,别太想我,估计今晚上秦龙飞要到我们家找我,你跟他说,我去江北了。”
“回来再跟你解释,这事儿挺复杂的。”
“放心,我口袋里钱够用,唉呦,不用陪,你和我爸好好在家呆着就行,我出趟远门,又不是出趟牢门。”
“行,就这样。”
顾寒都能想象到简薇挂断电话对自己的嘲讽,甚至想象到,简薇可能也对自己录了音。
这妮子报复心理挺强的,可能是她们简家基因里有这个玩意儿。
只是挂断电话之后却看见简薇,一反常态有些失神,甚至笑容也有些苦涩。
“你妈挺关心你的,你也很孝顺,说实话,姐这心里真有点羡慕。”
“啧,矫情了,你别介意啊小顾总,有一年没给我妈打过电话了有点触景生情。”
“哦。”
顾寒系上安全带,没有接话。
“你就一个哦就完了?正常情况不是应该问我,为什么不打?”简薇干脆扔过来一瓶水,砸在顾寒腿上,大大翻了一个白眼。
“我又不想知道,我问了干嘛?”顾寒打开座椅躺平。
这是生活教给自己的经验,一旦一个美女开始卖惨的时候,比如卖茶女开始诉说,他有一个全身瘫痪的爷爷,按摩女说,历尽千帆,她也想有个家。
顾寒告诉诸位,这种情况,千万不要接话。
要不然,她惨完就该你惨了。